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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黎子清错开视线，表情看起来似乎在内心挣扎取舍，季冰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蹙起眉，直截了当道：&ldo;有事就说。&rdo;

黎子清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陡然附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绝，&ldo;我最近在找房子。&rdo;他语气自然，好像只是在讨论早饭吃什么，&ldo;签完合同就能搬了，你‐‐&rdo;

季冰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阴沉，最后忍不到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ldo;你找什么房子?&rdo;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跨步上前摁住黎子清的双肩，将人抵在墙壁上，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ldo;这么大地方住不下你?你要去皇宫啊?&rdo;

黎子清目光平静，甚至看着他笑了笑，结果一开口就略带颤抖的声音，轻易就暴露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ldo;不是你说要分手吗?&rdo;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低下头不再看他，&ldo;我不找房子，难道要露宿街头?&rdo;

&ldo;我‐‐&rdo;季冰喘着粗气，表情看起来气得不轻，手下的力道难以克制地收紧：&ldo;黎子清，抬杠是吗?我说的是分开，不是分手!谁他妈跟你说要分手了?&rdo;

&ldo;有区别吗?&rdo;黎子清倏然抬头，目光也是狠狠的，眼眶通红隐约泛着水汽，就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拼尽全力地朝对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小爪子，&ldo;凭什么都是你在掌握主动权?&rdo;

季冰别开脸看向他处，像是在极力地做着情绪管理，两个人就这样咫尺之间对峙着，呼吸间全部是对方的气息。

&ldo;原因。&rdo;大抵过了半分多钟，季冰收敛起狂躁外露的激动表情，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谈判：&ldo;分手总要有原因吧?&rdo;

&ldo;原因?季冰，你一个电话打来跟我说分开的时候，告诉过我原因吗?&rdo;

季冰满眼的不悦：&ldo;现在是我在问你。&rdo;

&ldo;谢嘉琪，对吗?&rdo;黎子清主动替他回答，&ldo;季冰，你是跟她一起去的美国。若问心无愧，你就告诉我，你是去做什么了?&rdo;

季冰视线躲闪了一下，却很快抓住另一个重点，咄咄逼人地反问起黎子清：&ldo;谁告诉你的?白礼生?&rdo;

&ldo;你不要岔开话题。&rdo;

&ldo;是你先提谢嘉琪的。&rdo;

黎子清脸色有些发白，胸口上下起伏着，盯着季冰看了片刻，突然表情痛苦地弯下腰，然后靠着墙壁慢慢蹲下，一只手抵着胃，另外一只手却本能地牢牢揪住季冰的衣袖，将对方带得也跟着弯腰俯身，看着他瘦削的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隐约带着轻微的战栗。

&ldo;你干什……&rdo;季冰一瞬间还以为对方故意耍性子，结果见他眨眼间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心口蓦得一紧，顿时慌张又急切地问：&ldo;你怎么了?&rdo;

&ldo;胃疼……&rdo;黎子清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胃部骤然拉扯的疼痛，引来一阵反胃和眩晕的感觉，他小声抽着气，声音细弱无力，几个字喘一口气：&ldo;……药箱就在书房左侧……最上面那格，你帮我……拿一下，好吗?&rdo;

季冰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侧脸，掌心接触到的皮肤透着微微的凉意，他看着这样的黎子清，脑海中却倏然闪现出一道似曾相似的碎片记忆，他见过这样的黎子清，如此痛苦地隐忍着，却本能将自己作为唯一支撑的黎子清，少年时代的黎子清，他的黎子清。

属于过去的记忆仿佛水面上乍起的波纹，骤然浮现，片刻后消弭，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此刻季冰眼前出现的，是青年模样的黎子清，轮廓从柔和变得清隽，褪去一身鲜活灵动的稚气，眉眼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最后都揉成一团化不开的惆怅和忧绪。

季冰将对方死死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在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那双蕴着无比的震惊和失望的眼眸中，一言不发地腾出手臂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径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黎子清踢着腿挣扎了两下，季冰收紧臂弯，面色不虞道：&ldo;别乱动。&rdo;

&ldo;你的手表硌到我了。&rdo;黎子清小声抗议着：&ldo;好疼……&rdo;

季冰脚步没停，反而加快速度走到床边，将人往床上轻轻一放，低头看着他问：&ldo;硌到哪儿了?&rdo;

&ldo;后背中间……&rdo;黎子清手伸到后面想去碰，却半路上被季冰一巴掌打下去，轻斥一声：&ldo;别乱碰，我给你看。&rdo;

黎子清收回动作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他垂着脑袋嘴唇翕动，轻声喃喃道：&ldo;后背疼，胃也疼，哪里都疼……&rdo;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鼻子抽了抽，看着身旁正注视着自己的人，慢慢地说：&ldo;我好疼啊，季冰……&rdo;

季冰面沉如水，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地覆天翻起来。他伸出手抚上黎子清额前的头发，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ldo;那我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疼?&rdo;

突而眼前影子一晃，等季冰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黎子清牢牢地搂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压向对方。两个人顺势双双倒在床上，而始作俑者却好似无辜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季冰，然后抬头在他嘴唇上轻触一下，小声说：&ldo;……亲一亲，就不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