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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兰羽终于也沉下脸：&ldo;怎么啦？锁门是什么意思，你这什么态度呀，我怎么又惹到你了？&rdo;抬头恰好看到何绍礼握着门的手一紧，她缩了缩脖子。

何绍礼倒很平和地解释：&ldo;我让子燕走，是因为我不想当着她的面给你难堪。但是小羽，我上次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rdo;

看她语塞，他简洁说：&ldo;我就当你没忘吧。&rdo;

两人旁边是被淋了几天雨的石墙，兰羽家的庭院设计师，和何家请的同一位，设计风格不同，但总有些地中海风情。院子外面旁边是林荫道，翠色在童年来看就很漫长。

他们毕竟一同长大，似乎从少年开始，何绍礼就有这样的沉静眼神。他，和他那总自诩雅典娜的姐姐，确实被教育得和其他孩子格外不同些。比起何绍舒，何绍礼要更温润更开朗些，上大学前，他都能和小时候的伙伴保持联系，都玩得好，又很从容。

然后，戛然而止。

江子燕出国的第一年里，何绍礼正陷入工作和照顾儿子的困境。只要稍微展现丁点犹豫，会被拉入琐事的绝境，他开始变得锐利、决断和冷心肠，偶尔自负的表情，有点像何伯伯。

也是那个时候，何绍礼和兰羽关系几乎修复到了高中时期的亲密无间，神奇的是，兰羽虽然极厌恶江子燕本人，却对她生下的小孩子很合眼缘。她头一次见到何智尧，他正在童床里仰着软绵绵的脖子，滟黑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她来回晃动的手指。有段时间，兰羽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要替江子燕养这么个儿子，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何绍礼因为忙，也任由她整日和何智尧玩。直到一日，他匆匆回家，正好撞见自己正教何智尧喊妈妈的一幕。

&ldo;我儿子不是你的宠物狗，兰羽，你不能因为想逗他玩，就让我儿子叫你妈妈！何智尧的妈妈不是你！&rdo;何绍礼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目光冰冷如刺，&ldo;摔坏了脑袋的是江子燕，你的脑袋还没有！&rdo;

兰羽泪流满面地推开他，哭着跑走。何绍礼直接带着何智尧，从家里搬走，他向来温和，但做决定说一不二，从此像铁桶一样地儿子围起来。后来听说，何家的长辈都只能一个月见几眼孙子，也是从那天之后，两人没有再联系。

这几年来，兰羽每次懵懵懂懂地回忆这一幕，有时候觉得何绍礼着实在大题小作，有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被彻底羞辱‐‐什么鬼，她根本都不稀罕做何智尧的妈妈！

沉默片刻，兰羽忽而低低辩解了一声：&ldo;反正，我问心无愧……&rdo;声音略微带着颤抖，更显得委屈。

这个话题多说无益，何绍礼也不想多解释。两个人暂时都没接话，又僵持了会，何绍礼才想起什么：&ldo;你今晚来找我，是不是想问什么同学聚会的事？&rdo;

兰羽赌气没说话，他便轻声解释：&ldo;我最近忙，一直没时间接电话。昨天看到你的短信，也忘记了回复。我工作比较多，大概抽不出时间参加，你自己去玩吧。&rdo;

原来，兰羽上个多月回国，约了几个熟稔的高中和大学同学聚会。她想了半天，决定要约何绍礼。此刻又想说什么，觉得言语说出来轻飘飘的，于是把何绍礼还搭在门上的手掌拽过来，在他手心写着：来，来，来。

何绍礼略微迟疑，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沉默片刻，他松口说：&ldo;如果我去，也不会是一个人去。&rdo;

兰羽立刻展颜：&ldo;好啊，我很久没有见到智尧啦。他好不好？聪明不聪明？会开口……&rdo;突然又止住声音，脸上顿时难看起来，因为明白何绍礼说的，根本不是何智尧。

她半晌不说话，冷淡问：&ldo;她还没找回记忆啊？&rdo;

何绍礼低声说：&ldo;还没有。&rdo;

兰羽反手一扣，长指甲刺入他手掌。何绍礼吃痛，但看到她执拗的脸色，倒也没收回来。

她抿嘴问：&ldo;我只关心你来不来。至于你爱带谁来，我根本不关心。绍礼，我今晚来找你，是一直有句话想问你‐‐我和江子燕，你内心到底向着谁？&rdo;

看他就要回答，兰羽有些慌张，迅速说：&ldo;我知道，你现在都已经和她结婚，我，我其实也都有男朋友啦。但是，我不懂咱俩当初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之间，到底是不是因为江子燕才疏远的？如果江子燕没有……没有生下何智尧，你现在还是单身，我现在在你身边，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rdo;

何绍礼沉默了。

这种相似问题，何绍舒早在大学就问过他。

当时是一个辩论赛期间，彼此辩论什么&ldo;大学期间应该注重培养学习能力还是职业基础&rdo;这种白烂话题。兰羽和江子燕在不同的辩论阵营，学校里都传开了何绍礼招惹了两名女生，贵公子脚踩两支船云云。

男主角本人，正在隔壁的操场上踢完一场球赛，四肢摊开躺在糙地。何绍舒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朝着弟弟脸上扔了一瓶冰水，噙着笑问他：&ldo;没想到啊，我弟弟真是情圣啊‐‐&rdo;也问他，&ldo;说真的，江子燕和兰羽，你内心更想选谁？&rdo;

何绍礼跳起来喝水，神色飞扬。他脸色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因为踢完球还是姐姐这个问题。但他直接说：&ldo;别，我谁也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