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神将懵了,来胜寰府各式各样的人多了,没一个这么孬,被吓得哭成这样。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继续保持这着双斧交叉,硬闯者死的姿势。
“这是在闹什么?”
香苏听出来是东天云的声音,回头一看,东天云和文昇站在影壁前的空地上。君上的脸色和刚才说话腔调一样冷漠且微微不悦,文昇是万年微笑脸。香苏看见文昇的微笑,就想起吃了那么多天稀粥咸菜,原本刚才被东天云一吓哭声已经低下去,顿时又掀起新的一波。
东天云和文昇的身子都微微一僵,很多年了……胜寰府没人这么哭闹过,或者说,从来没人这么哭闹过。
香苏直扑东天云,青岁府的令牌她见金盏和百知草带过,全挂在腰里。
文昇看着她抽抽泣泣地向君上跑过来,原本想挡她一挡,想起君上让她同席用餐,他觉得不该冒失出手。而且君上有心格开她的话,以香苏那点儿本事,根本到不了临近君上三步的地方。
香苏简直扑进君上的怀里,文昇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出手是对的。不过……他发现香苏没有撒娇,反而对君上上下其手。文昇疑惑了,这是新的亲昵方式么?
“找什么?”东天云太阳穴的青筋又开始跳了,低眉瞪视着矮了他很多,站在他面前尤其小小一个的花树精。他还以为她会向他诉苦告状……
平时香苏是不敢的,但她现在太悲愤了!摸了东天云的腰一圈,她开始往他衣襟里伸手了,不管,她就要出门,她就要吃好吃的!
君上的衣襟里显然藏了好东西,她的手刚一碰到,已经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有点儿疼。
香苏眼泪又下来了,“我就是想吃顿饱的!”至于吗?先是神将拿斧子扇风吓她,现在君上又捏得她手都快断了!“想吃饱这么大罪吗?!令牌拿来!”为了填饱肚子,凡人也能变神仙,树精也能变战神!
“嗯?”东天云拉长了声调,眼风却扫向了文昇。
文昇皱眉,抱拳躬身道:“卑职按君上吩咐按时送饭于香苏小仙,无一顿疏怠。”他其实很想明说,香苏那根本不是饿的,是馋的。
东天云又把眼神转回香苏脸上,很有威严地瞥着她。
“顿顿稀粥咸菜我哪能吃饱!”香苏一说到这点,差点跳脚了,“我还小,我不怕进境慢,我要吃好吃的!”她不屈地抬眼瞪君上,“罚我也罚点儿别的吧,君上!”她知道,幕后的黑手就是他!什么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东天云抿了抿嘴,冷着脸又瞧了文昇一眼,文昇顿时满腹委屈。
香苏眯眼,事已至此她就不怕了,一定要坚持到底!
“走。”东天云冷淡地说,明显不太高兴。他一举步,香苏差点摔倒,原来他还拉着她的手腕呢。
香苏本想问问去哪儿,可见他领着她出了府,心里一阵欢喜。见他唤来了云,她觉得更靠谱了几分。“君上……”她一高兴,喊东天云的口气又有了几分狗腿,“是不是带我去吃好吃的啊?”
“嗯。”东天云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那回府里吃好不好呀?”其实香苏觉得还是府里的东西好吃,还干净。
东天云不理她。
云间的风迎面而来,香苏披散的长发乱飞,她挣了挣被君上扯住的手腕,抽回手来不停地整理挡住眼睛的头发。
东天云侧过脸来鄙夷地看了看她,香苏这时候又想起鹤羽簪了,君上拿去就不给她,是不是打算私吞了啊?香苏权衡了一下,现在一提,万一君上翻脸,她的这顿饭就吃不到嘴,他有多小气记仇她太有体会了!还是等吃饱喝足了,再和他提这事。
“过来。”他转身对她说。其实香苏和他只有一步的距离,香苏犹豫地上前一步,是再站近一点儿的意思吗?云就这么大,还要过哪儿去?
东天云抬手,把什么东西插在她头发上,香苏顿时觉得困扰她的头发都绾好了,一阵清爽。是鹤羽簪,香苏满意地向君上笑了笑,赞许他没有卑鄙的私吞。她觉得君上愣了下,不甚自然地转开的目光,“洗过了。”他还是那副谁都欠他钱的语调,不过香苏听了喜笑颜开,洗过了就好。
她抬手摸了摸,顿时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地拔下簪子,怎么毛茸茸的?君上又作弄她吧,她就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她本想嫌恶地扔掉,又舍不得,一眼看去——倒也没摸起来那么可怕。鹤羽簪的尾部嵌了支像凤眼花翎颜色却是纯黑的羽毛,泛着淡淡的银光,有几分金属的质感。
东天云平静地看着她,瞧不出他的喜怒,香苏又狐疑起来,总觉得他又不高兴了。“这……这是什么呀?”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灌入灵力。”东天云吩咐,香苏依言而行,簪子唰地展开,变成了一把黑羽银骨的扇子,“你归入我门下,自然要学会控雷掌风。”香苏惊喜地瞧着扇子,宝物啊,不过……这毛怎么这么眼熟呢?
“收!”东天云喊了一声,羽扇又变回簪子。
香苏在心里默念:就梳君上刚才给梳的样式。把簪子喜滋滋地插回头发,心满意足。
她偷眼看了看君上,他嘴角好像微微向上了。“嗯……君上……这黑色羽毛……”
“没错,就是你拔掉鲲鹏的那一根。”东天云淡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