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看着手中的翅骨笑了:“说训练也许不太合适,还是像教其他族人一样教它吧,它根本就没把自己当狗。族人们在做的事情,它也会刻意学着做的,但须好好教它别在外面闯祸。”此时那截充作灯芯的草茎已燃尽,夜色亦已深沉。若水终于起身告辞,若山幽幽问道:“阿水,你真的要走吗?”若水在石屋门前站定脚步,留给若山的只是那窈窕的背影,她淡淡答道:“我没有走,仍在族中。”若山:“这么多年了,我、梦境的开始(下)此妖禽肉相当于大补之药,盘瓠身上有外伤,山爷本不想让它吃。可是这条狗就把自己当族人的一员了,而且清楚族中分肉的规矩——出力最多者都能多分到几块。所以它人模狗样地就跑到人群最前面站着,张着嘴耷拉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当着族人的面若山也无奈,只得分给了盘瓠最多的一份。盘瓠吃了肉喝了汤,还很大方地分了一片肉给虎娃,然后打着饱嗝晕晕乎乎地回去睡觉了。快到中午时它却突然醒了,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阵阵狂吠,迈着两条后腿到处乱跑。它的吼声很惊人,能震得人耳膜一阵阵发疼,把好几个孩子都给吓哭了。虎娃跑过去拉它的尾巴却没有拽住,反而被狗带了一跟头。就见这条狗又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树,乱啃乱蹭乱晃,差点把树给弄倒了。然后盘瓠又开始乱蹦,轻盈得就像一只大松鼠,蹦起很高,从这家屋顶蹦到那家屋顶,围着村中央的空地转圈跑。当它蹦到水婆婆家的屋顶上时,突然听到屋中传来一声轻喝,这条仿佛已发疯的狗脚下一滑,“啪叽”一声就摔了下来,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虎娃赶紧跑过去看,发现盘瓠并不是摔晕了,而是莫名又睡着了,居然还发出了鼾声,但它的伤口又被撑裂了。当盘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族长若山的石屋中,肩上的伤口又被重新处置包扎好了。它的身子刚一动,就听见山爷的声音呵斥道:“狗东西,终于醒了吗?你今天闯的祸可不小啊!蹬漏了好几户人家的屋顶,还吓哭了那么多孩子,自己说该怎么办吧?”盘瓠今天“发疯”时其实是清醒的,它并没有伤着任何人,但是有一股躁动的力量与情绪需要宣泄,身为一条狗,自然就会撒野。它在房顶上乱蹦时姿势看似轻盈,可是蹬腿的力量很大。村寨里的屋顶大多是用木板铺底,上面再盖上编织的草帘、压上石头。好几户人家的屋顶都让它给蹬坏了。此刻盘瓠已经平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但它毕竟只是一条狗,虽然很聪明、甚至有开启灵智之兆,可仍在懵懂之中。它能根据人们的语气、表情,判断出大概的意思,同时勉强能听懂一些简单的音节,这对于一条狗来说已经相当不简单了。但它尚听不懂相对复杂的事件描述,只知自己做错了事、而山爷在训斥它。它赶紧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一副认罪受罚的样子。若山也清楚盘瓠听不太懂,揪着狗耳朵把它带出去,指着那些被它弄坏的屋顶又训斥了一番。盘瓠终于大概理解了,于是缩着脖子脑袋耷拉得更低了。而一帮族人就在旁边看热闹,不时发出哄笑声。若山又呵斥道:“你自己说,怎么赔,要帮人家修好吗?”这句话又是盘瓠不能完全听懂的,却清楚山爷的意思好像是让它做什么事情,瞪着好奇的狗眼抬起了头。这时虎娃走过来道:“它又没长手,怎么帮人家修屋顶?山爷,还是让它做别的事吧。”若山点头道:“那好,就让它跟随族人去打猎,把该分到的猎物赔给人家!”虎娃拍手道:“好哇,这个主意不错!山爷,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