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哥哥,你整的动静也太大了,兄弟们还以为遭土匪了呢。&rdo;张胜嘴里唠叨着,伸出手亲热地要拥王金龙入座。
王金龙虎着脸鼻子一哼:&ldo;哪个土匪敢到这来撒野,你们哥仨不给他捆起来喂狼才怪呢。&rdo;语带双关,话里有话。
继宗过来,半拥半抱着把王金龙硬给按到上座。继宗本就膂力奇大,王金龙也不是真来找碴,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着坐下,但依然一言不发。
&ldo;扑哧‐‐&rdo;张胜未说先笑,端起一碗酒,&ldo;哥哥,先喝了酒再说。&rdo;
&ldo;还知道我是哥哥,这么大的事也不见言语一声,你们哥仨是不是怕我这个当汉奸的哥哥坏你们的事。&rdo;这话说得很重,看起来王金龙是真生气了。
张胜忙敛起笑容,他不敢再打岔逗趣了,看王金龙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他再要嬉皮笑脸不着正题,王金龙真会连碗带酒泼到他脸上。于是他脸色郑重地将当时事情突然、不及相告以及事情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给王金龙述说了一遍。
王金龙性格十分直爽豪迈,事情说开了,他脸上的阴云立刻烟消云散,立即端酒给三个兄弟敬酒,并且将据点里鬼子们最近的恐慌情形给哥仨描述了一遍。
&ldo;哥儿几个干的确实漂亮。&rdo;他大口喝了一口酒,由衷地赞道。
&ldo;那是自然。&rdo;占魁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脸上放光。
&ldo;金龙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敢轻易动用你老哥。&rdo;一直没吭声的继宗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王金龙刚兴奋起来的脸上阴云一闪,不高兴地问道:&ldo;为什么?&rdo;
继宗忙解释道:&ldo;哥哥您别多心,是这么个意思,您想想,您是据点里的中队长,隔三差五的跟我们跑出去,会不会有人怀疑?&rdo;
王金龙一听大手一摆:&ldo;没事儿,绝对没事儿,你们没来柳林镇以前我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们大队长都知道我是甩手掌柜的,我手下那几个小队长恨不得我天天在外面胡逛游。&rdo;
&ldo;那是为啥?&rdo;
&ldo;我不在,没人盯着他们,他们好到处钻沙子、敲竹杠、打秋风啊!&rdo;
&ldo;那就好,那就好。&rdo;大家放下心来。
继宗又说出了他另一层担心:&ldo;这次咱们这样一闹,鬼子们今后也就更加小心了,以后要找机会下手恐怕就更困难了。&rdo;
&ldo;这你别担心,常言道:&lso;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rso;咱哥儿几个还就和这帮鬼子泡上了,我就不信找不着机会下手。&rdo;张胜眯着眼,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ldo;张胜说得在理。&rdo;王金龙接过话:&ldo;鬼子不可能老缩在柳林镇和据点里不出来,他们得不时补充粮草军需吧?只要他们出镇,我就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路线,咱们就可以在半路上伏击他们一家伙。&rdo;到底是行伍出身,一张口就是两军对阵,开枪放炮。
&ldo;对,咱们也换换口味,尝尝用枪的滋味。&rdo;占魁反应积极。
&ldo;咱们现在就有几枝长枪,如果能再搞几枝短枪就更好了。&rdo;
&ldo;短枪的事包在我身上。&rdo;王金龙一口答应。
驻在县城的皇协军团长叫洪吉永,原来是奉军郭松龄手下的一个营长,保定讲武堂出身,郭松龄兵变事败后,洪吉永逃回老家来,有些看破红尘的感觉,原想在家乡耕几亩地、读几本书了此余生,无奈多事之秋,树欲静而风不止。
家乡一带一直是奉军与其他派系军阀拉锯战的主要战区,加上民风剽悍,拉杆子、树绺子的是一拨一拨,闹腾得贼厉害。
于是大家推举他出来成立护庄队,他念过讲武堂,又带过兵打过仗,通晓兵法韬略,牛刀小试,那些胡子、土匪便被打得四散奔逃不敢近庄。
周围庄子见状也纷纷仿效成立了护庄队,但他们没有实战经验,看见胡子、土匪过来老远就放枪放炮,浪费子弹不说,没打着一个土匪,自己人倒伤亡不少。
没办法,大伙只好找到洪吉永请他统一指挥,实行联防、保境安民。
县里也注意到了洪吉永这样一位人物,索性由县政府出面成立了保安团,由他来任团长。从此这一带地面风平浪静,他也成了这一带的实力派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几年确实是他人生中最为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的一段时光。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日本人来了。
他原打算解散保安团,然后解甲归田,自己好赖是个中国人,当汉奸他不干。但日本人容不得他不干,日本人暗示:如不归顺皇军,这些保安团士兵将被视为政府军士兵而被处决。无奈之下,他只好接受改编,但他也提出了只保境安民、绥靖地方,不参与日军任何军事行动的条件,日本人也默许了。
他和王金龙的交往还是在保安团被改编成皇协军之后,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属下。
那年改编刚刚结束,酒井联队长为了表示亲善,亲自到这个新改编的皇协军大队来视察,随行的有他手下的一些军官和参谋勤务人员。这些随行人员对皇协军的军事素质表示出极大的蔑视和不屑,当操演还在进行的时候,看台上的日军军官们仿佛是在看马戏表演一样,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