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望,没有发现秦睿的踪影,神色有些难看。“太后娘娘,睿王在那边。”桂嬷嬷眼尖的发现在御花园一处高低的凉亭中,秦睿领着沉星、杨帆两人负手而立,视线却始终看向另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萧太后面色有些难看,“到底怎么回事?”“这老奴也不清楚。”桂嬷嬷抿了抿唇,“娘娘可要先去瞧瞧王爷?”习武之人素来五识异于常人,几乎是在萧太后看向他的瞬间他就发现了异常,足尖轻点,只三两个起落,最后落到萧太后的身旁,“母后怎么出来了?”“你这孩子,太医不是说了不让动用内力,你……”萧太后故作愠怒。“母后过虑了,只是轻身功夫,不碍事的。”秦睿面上仍旧带着微微的笑意,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秦氏一族的男儿,个个都是伪装的好手。萧太后拉着他的手,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往后可莫要如此。”说着狠狠地瞪了随后而来的沉星和杨帆,“你们怎么看着王爷的,若是睿儿有个什么,你们全都给哀家提头来见!”“太后娘娘息怒!”杨帆和沉星顿时单膝跪地。“好了母后您莫要生气了,您瞧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秦睿拉着萧太后的手臂,眸底却不带丝毫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顾瑾汐居然还没有找到,昨夜整整一夜她到底去了哪里?该死的!心里隐隐竟然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自己昨夜太过冲动,如果自己昨夜跟上她,她定然也不会;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只要想到有那种可能,他的心就不由得抽搐着,像是被谁用手揪紧了般,钝钝的疼痛。不,不会的。凉都城内,那些人还没有这个胆子。但凡有人敢动她一分,他必还之十分;但凡有人敢动她一毫,那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感受到自己爷周围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沉星和杨帆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戏谑,还有隐隐的无奈。很快。一个身着宫装的婢女步履匆匆,压低嗓音在桂嬷嬷耳畔说了两句什么,临走前还惊恐地看了秦睿一眼,在桂嬷嬷让她退下之后,更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像是背后有什么恶犬在追一般。“阿桂,可是问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萧太后面色有些难看。桂嬷嬷抿了抿唇看向秦睿,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是顾国公府家顾苏氏的侄女,被王爷着人当众扒了衣服,现在……”“睿儿,你……”萧太后眸色带着不赞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贪心,既然贪心,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秦睿转头,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人群围聚的地方,眸色黯然中酝酿着风雪。“阿桂。”萧太后面色难看。“那姑娘今日穿的是天蚕曳地望仙裙。”桂嬷嬷低下头。话音尚未落地,趁着萧太后发怒之前杨帆赶紧接着道,“昨日王爷特地吩咐小的送给顾家瑾汐小姐的衫裙,这天蚕曳地望仙裙可是王爷精心准备给未来王妃的礼物,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当众扒了人家大姑娘的衣服啊。桂嬷嬷瞧着秦睿那冷凝的眸色摇摇头,更何况那位可是未来睿王妃的表姐,王爷这么对待她,往后顾小姐与王爷之间不会有什么间隙吗?萧太后面色却是难看,语气不显,“竟然有这种事情?”“哼。”秦睿轻哼。“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阿桂让人给我扔出宫去。”萧太后面色极其难看。桂嬷嬷低下头赶紧应声,“是。”“往后她永远不准踏入宫门一步,除非陛下召唤。”萧太后声音沉了沉。“是。”桂嬷嬷再次应声。原本瞧着热闹的众人,对着苏岑不断的指指点点,苏岑整个人蜷缩着,将自己的身子彻彻底底的躲在角落,可却怎么都避不开那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眼神。那是不屑,那是鄙视,那是浓浓的嘲讽。不甘,恼怒,羞辱……苏岑顿时眼底浮起浓浓的憎恨和阴鸷,顾瑾汐,这一切都是因为顾瑾汐,是她比她的,都是她们逼她的。“呸,不要脸!”“就是,就是。”“……”周围众人的话越发的难听,直到桂嬷嬷领着侍卫宫女前来,“太后口谕,将这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人扔出宫门,没有陛下召见,不许再踏入宫门一步。”“是。”侍卫们赶紧低下头应声,整齐划一。围观的众人顿时雅雀无声。侍卫们赶紧上前,一人拖着苏岑的一条胳膊,原本蜷缩起来的身子此刻全都露在众人的面前,肚兜、亵裤,胸前那片片雪白的肌肤,甚至那些侍卫的手与她的胳膊直接接触。“想不到还真的是个雏儿。”视线落在她那洁白胳膊上的一点猩红上,青衣男子轻笑一声。“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可是与两个男子肌肤相亲。”司徒远的眸色暗了暗。“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啊,最好别碰。”“免得惹火烧身哟。”“话说回来,睿王可当真是个狠心的,人家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呢。”这往后婚事怕谁越发的艰难的,毕竟出了这种事情,谁会愿意娶个媳妇儿回来就绿云罩顶?苏岑顿时只觉得心如死灰。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视线迷茫,好似又回到了昨夜。怀揣着两万两银子,她非常小心,即使是过路都选择的是人多的大路,可刚走出左相府,第一个岔道,眼瞧着就要到顾国公府大门的时候却猛然被人捂着唇。“唔,唔。”苏岑奋力挣扎着,“你们想做什么?”那蒙面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兄弟哥儿几个最近手头有点儿紧,跟姑娘借点小钱花花。”“不,不行。”苏岑怎么肯,距离顾国公府的大门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可那些侍卫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任由她被人拖到旁边偏僻的小巷子里面。“不行,大哥,哈哈,她居然说你不行?”男子的语气带着邪恶。猛然钳制她的男子身子骤然压下来,抬手对她上下其手不说,语气轻佻,“姑娘要不要试试,爷到底行不行?放心,爷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猛然又是一阵淫邪的笑容。“不,不。”养在深闺的苏岑哪里听过这些,顿时就有些慌了,她不断的挣扎着,“不要,钱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晚了!”男子猛然语气一冷。瞧着一辆马车从顾国公府门前经过,苏岑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朝着那黑衣男子的手腕处一咬,也顾不上怀中装着银子的木匣被搜走,趁着男子松手的瞬间,像是不要命般朝着外面跑去。索性那群黑衣男子没有追上来,她这才逃过一劫。……被两位侍卫钳制着,苏岑的眼底一幅幅屈辱的画面全都浮现眼前;如果不是顾瑾汐,如果不是顾瑾汐,自己又怎么会出卖梦儿,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都是她,都是她。“宴会要开始了。”萧太后面无表情看着秦睿。“嗯。”秦睿点点头,“母后慢点,小心。”只是一段小插曲,虽然给众人平添了不少谈资,但最后也都各自散去,这样的事情在皇宫虽然发生得很少,但凉都城内却屡见不鲜,只是嫌少有人如秦睿这般当众不给人家姑娘面子的,甚至其他人隐隐都在猜测,这是否代表着秦睿对于顾国公府这段婚约的不满。宫宴被布置在御花园僻静偏凉的一处宽敞地方,上面是用上好的红漆楠木镶金打造的看台布置得同样富丽堂皇;下面三三两两,食案蒲团,林林交错;人们也都各自按照自己的官职大小,有序的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