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不想却被聂清韵捉住衣襟,更是频频使眼色,低声道:
&ldo;咱们走吧,待会儿再来侍候老祖宗。&rdo;
这时候自然要懂得见好就收啊。毕竟,所谓&ldo;贵人&rdo;,分明就是二叔祖顺口胡诌的,老祖宗的样子分明是瞧出来了,却依旧愿意成全,还有比这更皆大欢喜的吗?
蕴宁如何不明白聂清韵的意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ldo;不可,二叔祖这会儿怕是疼的厉害,我既是有法子,如何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老人家受苦?&rdo;
&ldo;宁姐儿,别使性子‐‐&rdo;聂清韵吓了一跳,心想宁妹妹这会儿怎么了?二叔祖的风湿症可是遍请天下名医都无济于事,便是宁姐儿的祖父程仲老先生可不也亲自看诊过,不是依旧铩羽而归?
退一万步说,便是再有个神医祖父,又和宁姐儿何干?
可宁姐儿的性子,分明也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徒啊……
正栖栖惶惶站在旁边的高玉蓉正好听见,登时和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直接探手一下抓住聂清韵,用力往旁边一推,阴阳怪气道:
&ldo;韵姐姐这是做什么?看不得二叔祖好不成?明明宁姐儿说她有法子,你如何还要死活拦着?&rdo;
又冲着高氏高声道:
&ldo;宁姐儿有法子让二叔祖少受些苦,老祖宗何不让她试试呢……&rdo;
再没想到世上还有袁蕴宁这样的蠢货。老祖宗都愿意捏着鼻子认了,她倒好,还就蹬鼻子上脸了!既如此,可不得想法子成全她?
高氏果然回头,眼神明显颇为不悦。亏得袁成阳及时开口:
&ldo;母亲……&rdo;
才好容易把到了嘴边的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氏这般作态,若然是府里其他女孩子,说不得早吓坏了,毕竟高氏在袁家的辈分在那儿放着呢,更是天生的一副火爆脾气,便是皇上太后面前,也是宁死不肯低头的主‐‐
当初太后支持次子争位时,拉拢袁家不成,就在皇上登基的前夕,直接寻了个由头扣住了进宫觐见的高氏,逼高氏当场作出抉择‐‐
要么劝说儿子支持庆王,搏个从龙之功让袁家更上一层楼;要么直接饮下毒酒,陈尸此地。
高氏二话没说,连犹豫都不带,径直端起毒酒,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把空着的酒杯朝着太后就掷了过去,更是满口的&ldo;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rdo;骂个不休。
等袁老侯爷请了圣旨和皇上赶过去时,高氏还正好端端的站着,骂声不停,至于太后,则是浑身哆嗦,好险没给气昏过去……
这样的一个连太后都敢指着鼻子骂的老祖宗,府里后辈又是崇拜又是畏惧,如何敢惹的她生气?
因而高氏这么含怒的一眼扫过来,高玉蓉当即噤声,聂清韵也赶紧低眉顺眼的站好。
唯有蕴宁却似是感觉不到,直接对上高氏的视线:
&ldo;老祖宗让人烧些热水,我待会儿就让人送来得用的药物,让二叔祖用了饭之后,泡上两个时辰的药浴……&rdo;
高氏一时也颇有些疑惑‐‐
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眼神,或畏惧,或讨好,或厌恨,便是府里后辈,也是敬畏多于亲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
澄澈而清透,女孩的眸子若清浅溪水,一眼就能见底,里面有自信,有坚持,有执着,却唯独没有面对着自己这个袁府老祖宗时的害怕或者,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