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难闻的腥气,皮皮连忙捂住鼻子:&ldo;这是什么味儿啊?&rdo;贺兰静霆说:&ldo;狐狸的味儿。&rdo;皮皮连接松开手。&ldo;难闻就是难闻,我又没说好闻。&rdo;&ldo;既然嫁给了你,他们也算是我的亲戚了。嫁狐从狐,我受得了。&rdo;她把头扬得挺高,回了贺兰一个妩媚的笑。他笑了笑,神情有点忧郁。在车上贺兰静霆显得心事重重。皮皮想和他聊一聊,发现他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便拿着手提电脑专心地看自己百看不厌的《射雕英雄传》。贺兰静霆的计算机上只有大量的古玉图片。除此之外,既无音乐,亦无电影,唯一的一部电视剧还是皮皮昨晚从网上下载。此行绝对和狐狸有关,而&ldo;狐狸&rdo;两个字是他们之间的敏感话题,皮皮觉得自己应当管住自己的嘴巴和好奇心,按兵不动,以退为进。&ldo;这就是你要谈生意的地方?&rdo;她四处张望,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荒凉得就像《聊斋》所写的狐兔出没的地方。&ldo;是的&rdo;&ldo;以前,你和千花一起来过?&rdo;&ldo;恩。&rdo;&ldo;什么生意?&rdo;&ldo;皮货。&rdo;皮皮瞪大了眼睛:&ldo;你做皮化?&rdo;&ldo;恩。&rdo;贺兰静霆不是最讨厌皮的吗?因为这个,皮皮现在莫说皮,连真丝围巾都戒了,成了一名地道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可是,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动物的人居然做起了皮货的生意。为什么?为了钱?她的脸变了色:&ldo;什么皮……狐,狐狸皮?&rdo;&ldo;对,这是一家狐狸养殖场,是这一带规模最大。&rdo;&ldo;哦!&rdo;她的眼睛瞪得很圆。&ldo;对不起,我的脑子有点乱。你不是狐族的祭司吗?你忍心看着你的同胞被杀掉吗?&rdo;&ldo;可是,你知道狐皮每年的产量吗?&rdo;当然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狐皮很贵,就是她认识的最富贵的,穿着最讲究的,行事最有派的人也没有谁穿得起狐皮大衣。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好莱坞的影星和《红楼梦》里的黛玉穿过狐皮。于是说:&ldo;会很多吗?皮糙这么贵,只有最有钱人才会买。产量不会很大吧?&rdo;&ldo;全世界狐皮的年产量是五百万张。狐皮大衣又轻又暖又漂亮,人人都想拥有它。&rdo;&ldo;我明白了,&rdo;皮皮凝视着他,轻轻地说:&ldo;你是来买狐狸的,买来之后放行,对吗?&rdo;他笑了,目光很温暖:&ldo;对的&rdo;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横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围墙,而是一座巨大的集中营。&ldo;这农场里有多少只狐狸?&rdo;&ldo;六千只左右。&rdo;&ldo;你要把这六千只都买下来吗?&rdo;她不知道价钱,但肯定是很贵的。&ldo;我倒是很愿意,不过,老板不会同意。他每次都会留下两千只来作种狐。&rdo;说罢,他的脸微微转了一个方向,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果然,农场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快步走出两个人。打头的是个瘦高个儿的男子,穿一身高档笔挺的西装,脸很黑,腮帮上有着疤,好像曾经跟人打过架,看年纪不到四十岁,举止很气派。身后跟着女子二十五六,一头乌黑的长发,脸很漂亮,穿一件米色的西服套裙,系着一条宝蓝色的碎花丝巾,细腰长腿,手袋,手表无一不是名牌。&ldo;贺兰先生!&rdo;那男子快步过来和他握手,&ldo;您真准时。&rdo;&ldo;您也是,郑先生。&rdo;贺兰静霆微微一笑,介绍道,&ldo;这位是我的太太,关皮皮。皮皮,这是农场的场主郑绍东先生。&rdo;他们互相握了手。郑绍东热情地说:&ldo;哎呀,你结婚了?恭喜恭喜!您好!贺兰太太!小余,去跟办公室的老钱说一下,准备一份厚礼,要有农场特色。&rdo;那女子应声拿起手机拨号,离开一步,低声交代了几句。&ldo;郑先生,您太客气了。&rdo;贺兰静霆说。&ldo;这位是余曼宁小姐,我的秘书。&rdo;大家互相握手,彼此说幸会。皮皮微微纳罕。两人服饰华丽,品位时尚,就是大都会的商人亦有所不及,不知为什么肯蜗居在偏远小县里养狐狸。转念一想,这人拥有六千只狐狸,不是百万富翁是什么?一个百万富翁在大城市里也不多见,若在这样的小县,不摆出高规格的行头,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