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下邑一看,原来并无城墙的下邑,已经建起了一道简陋的城墙不说,而且下邑城内的百姓,也都在下邑令的组织下,拿起武器站在了城墙上,随时准备抵挡吕泽军的进攻了!
眼前的景象,与出发前众人所想象的截然相反。还是韩信比较冷静,派手下去附近抓了两个乡民来问,这才明白情况。
原来,下邑令在此当县令已经有十年,素来公正爱民,听说陈胜起兵攻下了淮阳郡,他便号召全县父老,先修筑了一道简易的城墙,然后又在全县设立了警示制度,严防有人趁乱前来进攻下邑,涂毒百姓。
吕泽大怒,指挥靳歙几人立即攻城。然而拿千余人来攻有了防备的县城,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吕泽部队只有几架临时绑成的梯子作为攻城器械呢?白白的损失了几十人后,吕泽无奈,只好停止进攻。
等到了晚上,县城里燃起了烽火;第二天,各邑民兵纷纷赶来县城附近救援。虽然这些民兵武器不全,建制不整,暂时不敢前来进攻吕泽的部队,但却在人数上,给了吕泽军巨大的压力。
眼看事情已不可为,吕泽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在第二天夜里悄悄撤退,回到了吕氏马场。
第二卷风起云涌第七章沛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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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充满了雄心壮志的吕氏马场诸人,受了这当头一棒,士气很是低落。三天后,听说他们起事失败,樊哙和刘邦一起,绕过砀山来到了吕氏马场,吕泽和刘常满连忙接住,设宴接风。
席上都是至亲之人,说起话来就不用转弯抹角的,刘邦问起吕泽起事的情况,吕泽直接告诉了刘邦,然后又说道:&ldo;想那陈胜,既无名声,又非宗贵,且是仓猝起事,却能一呼百应,筑坛称王。而我谋划了两年有余,乃是有备而发,却连一个下邑都攻不下来,这却是怎么回事呢?&rdo;
刘常满也正想着这件事情。陈胜吴广起义,他记得很清楚,书上说的都是陈胜登高一呼,&ldo;应者云集&rdo;,天下人&ldo;羸粮景从&rdo;,但轮到了吕泽,就会遇到这种情况呢?
前几天出兵的时候,还当是自己改变历史的第一个脚印,就要印在这名为&ldo;吕泽下邑起义&rdo;的大事件上呢,谁知道直接无功而返,在历史的大道上踩一脚的宏图大志,直接流产。
&ldo;我也想不明白呀,难道真应了那句&lso;亡秦三户兮,英雄起楚?&rso;的谶言?难道咱是魏国的,所以不能成事吗?&rdo;刘常满随口说道,主要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ldo;傻常满,这些玩意,那都是假的。什么狗屁的谶言儿歌!前几天下邳街上的狗屠赵老大来我这儿喝酒,说起来那首儿歌,赵老大哈哈大笑,说那是居巢那儿一个老头子编的!&rdo;
&ldo;这首儿歌,据说是刻在一个青铜鼎上,被那老头认出来后,才传唱开了的。其实那个青铜鼎上本来是赵老大买到家里装门面的,上面根本没有字。那老头从赵老大那儿买去后,又刻了些古文在上面,一做一做的,就成了上古谶言,神谕童谣了!&rdo;樊哙笑道,浑不知自己把刘邦的老底也一齐给揭了。
&ldo;阿哙,话也不能这么说。&rdo;刘邦拦住了樊哙继续揭露下去的势头,然后呷了一口酒说道:&ldo;大兄,你虽到过淮阴,但毕竟是做生意,你又在魏地长大,不象我经常去那边办案,清楚楚人风俗。依我看来,楚人生性好勇斗狠,为人轻悍剽疾,不惜生死,所以极不愿受人管束。&rdo;
&ldo;你们可能不知道。很早以前的时候,现在的东楚,还是吴国的时候,楚国有一个边邑叫作钟离,和吴国相邻。这吴楚两国百姓,都是以养蚕为业的,经常出去采摘桑叶。&rdo;
&ldo;你说这桑树它可不知道自己这边是吴国,那边是楚国,它就正好长在边境线上。结果有一次,钟离的一个丫头采这棵桑树上的桑叶时候,吴国的一个丫头也来采桑。两个女娃娃互不相让,都说桑树是自己这边的,于是就打了一架。&rdo;
&ldo;结果两家怒而相攻,楚国这家吃了大亏。钟离公一听大怒,派兵越过边境,把吴国那家人打死了数口。吴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于是把整个郡兵都调动起来,又报了仇回去,楚王听了又大怒,又举国往攻吴国。&rdo;
&ldo;就这么一来一往的,吴楚两国之间,为这把桑叶结成了死仇,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几十年,死伤了数万人,直到吴国被越国灭掉,这才算完事。&rdo;
&ldo;你们别看这事儿听着跟笑话似的,在人家吴楚,从边邑百姓到吴楚将相,可都觉着自己这么干,那是理所当然的。而如今吴国已经成了东楚,这习俗可是一点也没变。&rdo;
&ldo;你们想想,蕲县全县人口,不过五六万,陈胜一起兵,就来了一万五千多人攻打县城,那就是九成以上的丁壮男子,都拿起锄头铁锹跟秦国干上了,咱这儿拿什么跟人家比?&rdo;
&ldo;咱这儿可不一样,咱魏国原来是诸候中最强的,这秦法倒有一大半是从咱魏国学去的,所以说百姓早就习惯了。而且咱这儿的父老,哪怕是乡里人,心眼也多得很,可不象人家楚国的乡里,净是些实心眼的汉子,觉得你好就掏心窝子给你。&rdo;
&ldo;所以呢,大兄不必气馁,楚人能以义集之,以声招之,但我们魏人,只能以势驱之,以利诱之。如今且稍安毋躁,静待时机吧。&rdo;刘邦说完,又端起酒碗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