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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ldo;你的肖像画?&rdo;朱利亚诺长长地，舒心地喘了口气。&ldo;是的，当然，父亲已经问过了。列奥纳多在这方面真是糟透了，这你是知道的。几乎所有我父亲出钱让他画的画，他都没有完成。但是……&rdo;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ldo;我会让他画的。我会把他的双脚拴在火堆上，把他绑在画室里，在他画完之前永远都不能离开!但是我必须永远拥有你。&rdo;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利亚诺试着开口谈起那件麻烦事。&ldo;我派了我们最善于谈判的使者去拜访安东尼奥先生。&rdo;

我立刻紧张起来：&ldo;根本没办法和我父亲讲道理。&rdo;

朱利亚诺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像是要我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ldo;我知道;我见过你父亲。他今天很疯狂，根本没法接近他;他太震惊了，而且十分伤心。给他些时间。我的人会等几天的。到时候，我们会看好你父亲，保证他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rdo;

我很不安地意识到这是一种监视。有人会坐在我父亲的房子外面，一直监视着他，把他的举动报告给朱利亚诺。这样做会打乱我的生活，但同时也能让我安心。至少我父亲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跳进阿尔诺河。

&ldo;我派的这个人上了些年纪，是个很好的天主教信徒，他很尊重安东尼奥先生。我曾经非常愚蠢地认为你父亲会让你嫁给有钱人，这样他就可以换到钱或者土地;直到我看到他对吉罗拉莫的爱，我才明白他只要你嫁给了一个可敬、有责任心的男人。

&ldo;而且丽莎，&rdo;朱利亚诺凑过来，贴近我的脸非常真诚地说着;我把头倚到他的肩上，伸展着我的手臂。&ldo;我相信上帝，我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如果你父亲要求我们去听吉罗拉莫的布道，我会去的。&rdo;

他的真诚打动了我，但我还是在他说完这些话时哼了一下。&ldo;那你就自己去吧。&rdo;我小声嘀咕着，尽管如此，他的话还是给了我希望。如果朱利亚诺真的能够忍受去听死敌的布道，一定会给我父亲留下极深刻的印象，而且对于整个佛罗伦萨来说也是一样。

我盯着对面墙上的三幅画。早些时候，我的神经只允许自己注意到红色、黄色和黑色：现在我终于意识到画上描绘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把尖锐的长矛刺穿了一名骑士的胸膛，把他从马鞍上挑起来;地上到处都躺着死去的战士和马匹，满地都是空空的头盔和丢下的盾牌。这些看起来十分恐怖，这种混乱使人觉得迷惑和愤怒。我把头从朱利亚诺的肩上抬起来皱着眉头问：&ldo;这些也是你父亲命人画的吗?&rdo;

&ldo;事实上，不是。&rdo;朱利亚诺微笑着说。&ldo;他要那些人画这幅画抵债。这是乌切罗的《圣&iddot;罗马诺的战役》。在那场一百年前的战争中，佛罗伦萨击败了锡耶纳。&rdo;

&ldo;但这幅画太血腥了……这肯定是洛伦佐早晨起来看到的第一件东西，而且也是晚上看到的最后一件。为什么他要在卧室里放这么一幅让人心烦意乱的画?&rdo;

朱利亚诺脸上充满了热情，他赤裸着身体从床上起来走到中间那副画前。&ldo;父亲喜欢它不是因为它充满了暴力，而是因为这幅画中的那个上尉，尼科洛&iddot;达&iddot;托伦蒂诺。他是个伟大的英雄。看，他在中间，指挥着战斗。&rdo;他指着一个骑马的人对我说，那是唯一一个没有戴头盔的人‐‐站在前线，他的长矛直指敌人的心脏。&ldo;他从不畏惧，不仅不怕面前那强大的军队，而且还很有信心会赢得战斗。而且这里有一种新的视角。看这里，&rdo;他用拇指和食指量着一个正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战士的长度，&ldo;把这个人的长度和那个上尉比较一下。&rdo;

我看着那幅画。那个正掉下来的人的长度只是尼科洛的一小部分。&ldo;他那么小!&rdo;我笑道。&ldo;这样做表明了一种意义;如果你面对一个躺下的人，他的身体看起来比实际要短。而且瞧这，看看这些人小小的，似乎在很远的地方。&rdo;

朱利亚诺高兴地笑道。&ldo;如果你不是个女人，我会觉得你应该成为一名画家!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聪明。是的，这种视角很神奇。而且乌切罗是第一个这么画的人。父亲有一双完美的眼睛。皮埃罗和乔凡尼都没看明白那些在他周围令人惊异的画。这真的是一种遗憾。&rdo;

我也跟着朱利亚诺笑了起来。&ldo;洛伦佐大人肯定非常爱你才教给你这些东西的。&rdo;我想象着洛伦佐被敌人困扰时的样子，身体虚弱，只能从这幅画中那个早已逝世的战士身上得到勇气。

朱利亚诺点点头，神情严肃了些。&ldo;在家人里面我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他也了解我。皮埃罗，他更象母亲，而乔凡尼……&rdo;他脸上掠过一丝笑容，&ldo;我不知道他到底和谁比较相像。也许像我们的曾祖父科西莫。他很会表现自己。&rdo;

黄昏的光线越来越暗;他用壁炉里的火点了支蜡烛，然后转身走过来把它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他的呼吸中充满了愉快与热情。

&ldo;为什么哀悼者们想要和米兰公爵一起夺走皮埃罗的权力?&rdo;我轻轻地问道。

他的幽默消失了。他用胳膊肘撑着挪到我身边，表情有些阴郁。&ldo;我不是很确定。&rdo;他说，&ldo;但我知道他们希望我们家族衰败下来。父亲曾经做过很多不明智甚至违法的事。他挪用城市基金去买红衣主教的位置。而且，在他年轻时，他对待敌人一点也不宽容。为了保护这个家庭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所以有太多的人、太多的家族和群体有理由憎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