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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多观察，视线一晃，进了校园。她忽就想起当年第一次进学校的场景，路两旁树荫遮日，天空中拉着红红的横幅。景明的红色跑车消失在尽头拐角。而如今，冬夜的校园静悄悄。道路两旁，树丫光秃秃的。路灯照射，投下嶙峋的影子。没回南方过冬的鸟儿在这边枝头蹦跶一下，又去那边草坪啄几下石子。好安静啊。景明停好了车，带杜若下去。上周下过雪，这星期天气不错，没有雾霾。夜里头空气冷冽，杜若呼一口气，雾气蓬蓬地像棉花般散开。校园林荫道上，空无一人。路灯昏黄，树影斑驳，仿佛通向无尽的远方。杜若心情好极了，小跑上去挽住景明的手臂，和他一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ldo;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学校？&rdo;&ldo;不说跨年么？&rdo;&ldo;你什么时候这么注重仪式感了？&rdo;&ldo;你不就喜欢这些东西？&rdo;他说，隔半晌，揉揉眼睛，&ldo;不过，我也想来看看。最近太累，来走走。&rdo;杜若扬起脑袋，树枝的光影在景明俊朗的脸上滑过，流水一般。&ldo;车的事，压力很大？&rdo;&ldo;还好。&rdo;世界安静，只有她和他的脚步声。她没深问了，又道：&ldo;你后来回来过学校么？&rdo;&ldo;没。这是第一次。你呢？&rdo;&ldo;我也没有。&rdo;杜若说，&ldo;感觉学校都没什么变化呢。&rdo;景明嗤笑她的傻气：&ldo;学校能有什么变化？修条高速公路？&rdo;她轻掐一下他的手，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ldo;也对。花草树木，教学楼宿舍，都没有变。只是一年一年，进入校园离开校园的人变了。诶，你记不记得，这条路秋天的时候很美，这边是银杏，前边是枫树，金黄的，红红的，特别好看。&rdo;&ldo;没什么印象。&rdo;他说，说完想起什么，扑哧一笑，&ldo;记得你走路特别爱往天上看，跟个傻子一样。&rdo;杜若：&ldo;……&rdo;他嘲笑完，低头看她：&ldo;冷么？&rdo;&ldo;不冷呀。&rdo;他还是把她的手握住了揣进兜里。男人的手掌炙热如火。两人慢慢走到图书馆前，看见整栋楼层层亮灯，窗口有学生埋头伏案的剪影。景明：&ldo;要进去吗？&rdo;杜若并不想：&ldo;怪怪的，感觉已经不是我们的地方了。……去实验楼吧！&rdo;&ldo;走。&rdo;绕过树影憧憧的小道，走去实验楼。进门一瞬间，楼内淡淡的机械金属味道扑面而来。都说气味能承载记忆。熟悉的气息霎时让人恍惚回到六年前，回到那段每天进出实验楼的时光。年轻的，金色的过往。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安静。走去电梯间等电梯。景明目光落在电梯键上，忽说：&ldo;你看，磨损了。&rdo;当年的电梯间崭新得闪闪发光呢。是啊，六年已逝，学校怎么可能没有变化？乘电梯上楼，经过走廊。地板看上去依然干净，墙壁还算洁白，可……有哪里不一样了。曾经崭新的感觉不再了。岁月在上头覆上一层隐约的枯黄。像刚开始发旧的照片，说不出不一样，但那感觉却十分清晰敏锐。连墙上一丝裂开的纹路都格外刺眼。两人走到pri实验室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头看。室内灯火通明，几个年轻的学生正在做实验。时光如水，物是人非。&ldo;好像设备都已经换新的了。&rdo;杜若说。&ldo;之前那些该淘汰了。&rdo;景明目光扫一圈，&ldo;你看，桌椅也都换了。&rdo;两人在玻璃这边站了一会儿，却也不好再进去。许久，景明说：&ldo;走吧。&rdo;&ldo;嗯。&rdo;过了走廊，他终于开口问：&ldo;之前那件事，是怎么处理实验室的？&rdo;杜若：&ldo;警察把实验室封了。放置很久后，全是灰尘。里头的东西也都不能用了。……估计是因为这样，学校才把一切都换了。&rdo;景明默了好久，又问：&ldo;那段时间，你在学校是不是过得很不好？&rdo;&ldo;没有啦。&rdo;杜若立刻笑道，&ldo;那时大家都在骂你，谁有功夫搭理我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