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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一愣：&ldo;啊？&rdo;&ldo;来的时候匆忙，忘带了。&rdo;&ldo;你是说……安眠药？&rdo;&ldo;嗯。&rdo;杜若怔了一两秒，回过神来，没露出半点情绪，擦了擦手，说：&ldo;有医生的，我去给你拿药。&rdo;&ldo;我跟你一起。&rdo;&ldo;不用。天黑山路不好走，我一个人还快一点儿。&rdo;夜色沉沉，寨子像一片星河落在山腰，杜若下山的脚步飞快，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药铺的爷爷以为是她吃，叮嘱：&ldo;不是实在睡不着，尽量别吃。&rdo;杜若点头，拿了药飞快返回，跑到家门口，景明坐在石头台阶上等她。&ldo;你跑什么？&rdo;&ldo;你快进去早点儿睡觉吧。&rdo;杜若进屋，拿杯子倒了水，端去给他。景明接过药片，看了看：&ldo;这什么牌子的药？&rdo;杜若被问住了：&ldo;反正是医生开的。&rdo;景明看她：&ldo;不会把我毒死吧？&rdo;&ldo;……&rdo;杜若说，&ldo;毒死你。&rdo;他笑一下，把药片放嘴里，就水服下。她接过杯子，准备走。景明：&ldo;你先别走。&rdo;&ldo;嗯？&rdo;&ldo;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陪我聊会儿天。&rdo;杜若朝门外望了下，妈妈和外婆都睡觉了。她放下杯子，盘腿坐到床上，和他隔着朦胧的蚊帐：&ldo;聊什么？&rdo;景明躺下去，闭上眼睛：&ldo;随便聊什么，我睡着了你才准走。&rdo;杜若嘀咕：&ldo;我又不是你丫鬟。&rdo;又道，&ldo;一般吃了药，多久能睡着？&rdo;景明：&ldo;看药量，看心情。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rdo;睁开眼睛，&ldo;坐不住了？&rdo;&ldo;没啊。&rdo;杜若说，挠了挠小腿，有蚊子绕着她飞。景明盯她看了半刻，忽然坐起身，拿起蚊帐从她头顶一绕，蚊帐一飞，把她揽进了帐子里。杜若脸霎时发烫，两人相对而坐，他的脸近在咫尺，她想钻出去：&ldo;我坐外边……&rdo;&ldo;喂蚊子吗？&rdo;他拉好蚊帐，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倒稍稍减了她的局促感。他懒懒道：&ldo;又不会吃了你。&rdo;她红着脸低头抠床单，没吱声。白色蚊帐笼罩的一小方天地里，她盘腿坐着，他平平躺着。夜，安安静静。似乎能听见窗外山林里的虫儿叫。屋内许久没人说话，他再度慵懒道：&ldo;我昨晚看见星星了，你以前说，像撒了银粉。一点儿没错。&rdo;&ldo;和新西兰的比呢？&rdo;&ldo;不逊色。&rdo;&ldo;才不信。&rdo;&ldo;真的。&rdo;她轻轻笑了。他又低声：&ldo;昨天睡不着，想了很多问题。&rdo;&ldo;什么问题？&rdo;&ldo;当初离开，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rdo;他说着，没下文了。是我太自傲，太脆弱，不肯面对。而如果当初，让你陪在身边，你们都在，或许也不至于误了六年。他胸膛微微起伏，闭着眼，手挪过来，食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她的心，在山间的夜里，轻轻一磕。她一下一下，轻轻抚着他的食指。&ldo;对了，你妈妈怎么很怕我的样子？&rdo;&ldo;她一直都很胆小，又把你们家当恩人，所以会拘束畏惧。&rdo;她说，撇一下嘴，&ldo;你14岁那年来我家，不肯进门，不肯吃饭，连水都不肯喝。她那时就挺怕你的。&rdo;景明睁开眼睛了：&ldo;有吗？&rdo;&ldo;有啊！&rdo;&ldo;我怎么不记得？&rdo;&ldo;谁知道你？&rdo;杜若翻了个白眼，又道，&ldo;你怎么还没睡着？&rdo;&ldo;药效慢了呗。&rdo;他闭上眼睛，吐槽，&ldo;我就说你这药有问题。或许是治拉肚子的。&rdo;杜若：&ldo;……&rdo;有那么点儿想一脚踹死他。她继续控诉：&ldo;那时候采访的记者要我给你送花，你还狠狠瞪了我一眼。&rdo;景明：&ldo;不可能。&rdo;&ldo;就是真的！&rdo;景明想了几秒，说：&ldo;好像是有可能。&rdo;杜若：&ldo;……&rdo;他皱皱眉：&ldo;蠢不蠢啊，搞什么送花。……那花最后送给我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