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不会在本该享受玩乐的年纪,去深思游戏有无意义的问题——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未免过于沉重了。
闻骁突然意识到,很有可能,夏珏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真正开怀的时刻。他的童年充斥着母亲出走的传闻,以及父亲阴郁的眼神,他长久生活在一片被阴影笼罩的土壤上,像吹一片不知名的羽毛那样,吹着一个关于离开与飞翔的梦,一次次吹到气竭,羽毛落下,他又奋力追赶,没有一秒能放松。
十八年来,周而复始,一遍遍重复着这个过程。
所以先前被问起为什么不反击冯坤时,夏珏才会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其他都是白费力气,我真的没有太多力气可以浪费。”
闻骁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寂寞的旷野,年幼的夏珏追着一片薄薄的羽毛边跑边吹,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淤青的膝盖上布满血痕。
越想,闻骁心里越是空得难受,脚步渐缓,落在了后面。
“怎么了?”夏珏觉察到,转身问。
闻骁回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说:“没事。”
两人走进食堂。
二楼,西点窗口新烤出一盘金黄酥脆的原味蛋挞,甜香四溢。经过时夏珏朝那边看了五六次,眼神犹豫。
一只蛋挞四块五,和一份荤菜价格相当。他昨天刚买过一次。
闻骁看出他在犯馋,说了句:“刚做的,是挺香。”打算买给他吃。
结果夏珏立刻道:“你想吃?我请你呀。”不由分说,拉着闻骁过去买了一只,把纸袋塞进闻骁手里。
“……你自己不买?”闻骁问他。
夏珏眨了眨眼:“你都嫌弃我不锻炼了,我才不吃甜点。”
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等他们找位置坐下,闻骁拆开纸袋,明显听见了夏珏咽口水的声音。
闻骁取出蛋挞,想放到夏珏的托盘里,可又想起夏珏说的“我请你呀”,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夏珏可能会不高兴。
他稍作迟疑,一口一口,慢慢把蛋挞吃掉了。
夏珏笑着问他:“好吃吧?”
“嗯。”闻骁应声。新鲜出炉,还是热的,味道刚刚好,不那么甜,但又格外甜。
他抬头看夏珏的表情。明明蛋挞进了他的肚子,夏珏却好像比自己吃到了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