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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反方则举出先贤重视礼仪的言行，比如子路的&ldo;君子死，冠不免&rdo;。为了正衣冠，连死都不顾了。皇帝重视农桑，有的是方法。

宿谊可以听出，双方都对对方的论据是认同的，只是对对方观点不认同。所以他们在辩论时，故意绕开对方论据。

但宿谊虽然对那些什么先贤的典故不了解，但这个典故恰好听慕晏一日读书时说过。他记得，慕晏不是这么解释的。

子路明明是知道自己必死，系好头冠，是为了死的尊严。而不是为了系好头冠，结果丧失了逃脱的机会。

不过宿谊对典故不了解，以从慕晏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跟人争论也争论不赢。

他想了想，道：&ldo;诸位可知，君王何以立国。&rdo;

众人皆有些疑惑，不知宿谊为何谈起这个。

不过这句话倒是挺好答，因为《孟子》中专门有一句说这个。

司马鹄道：&ldo;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宿天师以为如何？&rdo;

宿谊点头。他看了一下众人，然后道：&ldo;重礼也罢，暂时忽视礼也罢，君王所为，都为了&lso;民心&rso;二字，无所谓&lso;清浊&rso;。&rdo;

&ldo;不说君王民心，只说友人。有朋自远方来，有让友人稍等，沐浴更衣以示尊重；也有倒屣披发相迎，以示惊喜急切。诸位认为，何为礼，何为失礼？&rdo;宿谊道，&ldo;失礼或不失礼，在心，而不在行事。见重礼之人便重礼，见不拘礼之人便不过多注重礼仪，只要对方不觉失礼便不是失礼。&rdo;

&ldo;陛下此为，在士大夫眼中为失礼。但陛下此为，又岂是做给士大夫看的？&rdo;宿谊微笑着摇摇头，&ldo;何不问问黎民，陛下亲自农耕，是否失礼？&rdo;

&ldo;感恩戴德。&rdo;司马鹄叹着气摇摇头。

其余人也顿时一副兴致大减的样子。

他们也觉得此事颇没意思。

周矩更是双眼迷茫。若礼这么轻易可改，那他还学什么礼？

王禀则大笑道：&ldo;道长不愧是禀心悦之人！&rdo;

宿谊嘴角一抽。谁特么要当你心悦之人，滚一边去。

宿谊继续道：&ldo;其实不难理解。礼虽不可废，但不能因噎废食。比如先贤仲由，他并非是在求死之时冠璎被击断，而是在保护孔子游历之时被人击断冠璎，他还会停下先系好冠璎，而不去保护孔子吗？当然，这只是个极端的例子。&rdo;

周矩苦笑：&ldo;天师所言，礼并非清浊，而在心。&rdo;

宿谊点头：&ldo;表面礼仪周道，背后坏事做尽的人并不少见。难道就因为礼仪周到，就可谓之&lso;清&rso;了吗？&rdo;

周矩想了想，道：&ldo;那天师认为陛下所为并无引人争议之处？&rdo;

宿谊道：&ldo;引人争议又如何？有些事明知会引人争议，甚至更严重些，为身后召来滚滚骂名。但就不做了吗？&rdo;

周矩不解：&ldo;为何惹来身后骂名之事，仍旧要做？&rdo;

&ldo;因为世间之事，难有两全时。&rdo;宿谊道，&ldo;诸位的心，应该比贫道更懂得。&rdo;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之中。

王禀却开始大笑，笑出了眼泪：&ldo;是啊，世间之事，哪有两全时！哪有两全时！&rdo;

宿谊看着众人好似陷入什么奇怪的情绪，有苦笑的，有悲伤的，有面无表情的，有面带困惑的，觉得……有点尴尬。

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ldo;陛下……也是两难吗？&rdo;周矩又问道。

宿谊心想，这人怎么反复问个没完没了啊。他对礼仪到底纠结到何种地步？

宿谊道：&ldo;陛下，或许不觉得两难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