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上去了!太……快了!”
窗外呼啸的风乍然停歇,群鸦般狂舞的枯叶飘然坠落,对讲机的另一端陷入死寂。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两声闷响之后,两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雇佣兵被扔进房间里,如同两条被抛上冰面的死鱼般顺着黑色的大理石地板滑行,直到撞到上官炼桌脚上。他伸头看了看,两个手下已经不省人事了,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能保护自己了。他看了看腕表,从攻入大厦到冲破一路的防线,对方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可在我完备无缺的计划中,你注定是一头被关进笼子的狮子。所以还是收好你尖利的爪牙吧,白起医生!
上官炼愉快地起身,对着那个白色门帘后漆黑的影子鼓掌,如同刚刚欣赏完一场伟大的歌剧演出。
“白医生,欢迎回来!”
白起缓缓地走进房间。即使上官炼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依然有一刹那被他的双眼震撼住了。那对冰蓝色的眸子仿佛两个飞速转动的漩涡,里面流动的全身纯粹的死亡,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
不可能!根据自己情报网上的资料,白起似乎是个无所不能的神医,但他再厉害也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一位翩翩如贵族的年轻医生。而现在他的眼神中没有一点点慈悲和怜悯,仿佛千万人的性命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心中无所畏惧也无所牵挂,要的只是你人头落地而已。
这种眼神只有在西伯利亚冰原上的疯狼眼中才能看得到,它甚至会不眠不休地追踪十几个昼夜,只是为了杀死一头曾经闯入它领地的灰熊。虽然灰熊远比它强壮,可在那种几乎不顾自己性命的攻击下,熊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疯狼咬断喉咙!
“不要再向前了!”
上官炼努力定住了心神,如果换做普通妖物的话,早就崩溃在对方气场的压制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已经习惯成为主宰他人生命的刽子手,唯一能让他感到恐惧的,就只有死亡本身。
到了这个地步,上官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的确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风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计。
“我把话说在前头,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上官炼后缩了一步紧紧靠在窗边,见白起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心中更是大骇!
“我说过不要向前了!”
就在上官炼快要绝望的时候,白起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初,重新变成了那个冷漠却优雅的贵公子。
“我不是来杀你的。”白燃一支烟,从桌上捡起一只镀金的烟灰缸放在自己面前,“我当然知道杀了你也没用。”
“你怎么会知道?”上官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个计划的关键点之一就是赌白起会听他把话说完,而此时对方却仿佛猜透了自己的计划!
“我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白起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你已经猜到我不会跟你合作,所以你要从我身边找到突破口。阿离是你们控制不住的,林夏则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轻松得手的目标。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不知道狩把林夏劫持到了哪里但是他却知道我在做什么。”
白起说到这儿忽然拿起那只烟灰缸,手指一松把它摔在地上,那烟灰缸外面镀了一层薄金,却轻而易举地被摔碎了。玻璃碎了一地,露出了一截黑色电子元件。
“隐藏摄像头,我第一次进来时就发现了除了这个之外,这间屋子里最少还有二十个。”白起冷冷地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位放荡的女护士正在某个密室之中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如果你被我杀掉,她将马上打通狩的电话,林夏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上官炼木然点头,他现在很庆幸自己今晚赌对了——直觉告诉他,林夏是白起至关重要的人。而即使现在自己的生命暂时没有了危险,可他依然对这个对手感到畏惧,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冷静了。
真正的冷静不是不眨眼地扣下死亡的扳机,而是在子弹激发的前一刻停手!
“可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明显的漏洞。你为什么不能认为我不可以先去制服那个女护士,切断你们之间的通信,然后找到你,用我所学的医学知识让你开口告诉我狩的位置,然后再把你杀掉呢?”白起微微皱眉,“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威胁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用林夏来威胁我可能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错误的决定!以你的智商,不会盲目冒这个风险,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有信心?这是我所好奇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还有最后一手准备。”上官炼露出狡诈得意的笑容,滴着冷汗的右手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
这是一段很短的电话录音,但其中的内容却让白起的眉头紧皱。
“是我最喜爱的客户,杨先生吗?”
“……”
“是关于您一直寻找的那个人,这下有兴趣了吗?”
“好。”
上官炼关掉了手机,最后那个坚硬如钢铁的声音依然在大理石包裹的墙壁间回荡。
“白医生,从您的表情来看,我今晚算是赌对了!”上官炼得意地笑着,他判断白起这头疯狼已经不具备威胁了,“这位杨先生呢?一直在做清道夫的工作,据说他来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