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伶忠继续朝前走,经过花园里满满当当的飞燕草和鸢尾。
他的影子骤然停顿。
后面三个人也缓缓缩短了距离。
贺正群不解地上前,尚未开口,已经沿着秦伶忠望向远处的视线回头。他看到一名正在与白人交谈的亚裔男性朝这边走来。对方看到他们时没有停顿,行云流水般继续将客人送进室内。
随后,秦伶忠才继续往前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谁?”发问的是周语诗。
“呃,”贺正群已经恍恍惚惚认出来,“好像是我们小学的老师。”
他也有点不确定,距离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年。况且,这位老师很快就离开了学校,更换工作,举家搬迁,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
贺正群下意识一边模糊说法一边窥视秦伶忠表情:“……不太熟。”
这位老师曾经是秦伶忠他妈妈的男朋友。
第26章让我(13)
毛利导游像他们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带着贺正群和周语诗观光,到处风景优美,款待周到。然而为这一切买单的秦伶忠反倒不常出现,要么在酒店房间,要么就在家。贺正群怀疑他在谋划什么报复社会的计划,实在担心,趁着休息时间摸过去,却发觉他面前放着个人电脑、平板电脑和手机,竟然无一不打开在直播平台的界面。
贺正群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在物色下一个对象?”
却看到秦伶忠若无其事摇头:“在等苏实真直播。”
他感到难以理喻。
这几天苏实真反省到期,恰到好处的停工简直就像饥饿营销,一复播就被暴涨的热度淹没。为了拉回人气,她连续开播,微博也是日更的状态。秦伶忠从一开始蹲守到现在,期期不落地观看。不知道为什么,目睹这一幕,贺正群无缘无故想起那天苏实真对秦伶忠“超变态”的评价。
他问:“你不是打算不打扰她了吗?”
“我还说我过对我哥心服口服呢。”天真的询问得到耻笑,他平静地坦白,“这种事情上,苏实真不太动脑筋。我打算先用不同的账号刷到她榜单前十,然后打听她是怎么看我的、喜欢什么样的男的、之后打算怎么办。”
贺正群目瞪口呆,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这不就变得超变态了吗?!”
“嗯?”突如其来被逆来顺受的发小用侮辱性词语形容,秦伶忠的反应并没有预想中来得激烈。他只稍微顿了顿,随即微笑起来,就算是变态,也同时是说一不二的帅哥,“有很变态吗?”
他买的账号清一色是老账号,不会引起怀疑。
“花了这么多钱,最后还是得让她知道吧。”贺正群略微苦闷地喝着水。
紧接着就得到否定的回答。
“那倒不用。”他说得很平常,并不解释为什么。
刷进榜单前列一周后,他就陆陆续续收到房管给的微信号。苏实真有这个账号的事,秦伶忠是知道的。虽说他对字母数字之类的记性很好,但也没法直接添加。绕弯子无所谓,万幸能如愿以偿。他换了几个账号添加,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没来由让人想起以前。苏实真很爱发消息,反而是秦伶忠不怎么回复。
他不在意这个,径自点到相册翻看。果不其然,私下供应的动态不少。大部分是自拍。最近一张还是在游乐园与玩偶的合影。原来还拍了这样的照片。默不作声地想着,他把它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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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实真一个人回到家,之后就是连续几天日夜颠倒的直播。傍晚起床,洗澡后出门去公司,差不多快早晨才回家,卸完妆洗过脸倒头就睡,第二天再重复。已经预料过收益的上涨,这一次似乎比估计的还夸张,就连公司都开始怀疑当初是不是该借钱送给她出道。
好在苏实真马上又用在直播间脱了件外套和不小心漏烟导致被封停的乌龙让高层躁动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她是在某一天下播后收到砂糖酥消息的。
最近榜上新面孔很多,砂糖酥依旧努力维持刷着销量。他平时要刷转发量,同时还要盯直播间,可以说是粉丝中的佼佼者。然而,这个头衔似乎最近屡受冲击。在公司安排的各个项目中,aako常常担当“脑子不太正常”的设定,但这不代表苏实真本人双商低下,所以感谢时适当地提了一句“大家尽力而为喔”。
只不过,男性要面子的程度似乎没法用常识衡量,给了楼梯也不肯下的不在少数。那天下播前,她只顾着和同公司同事玩印第安游戏,榜单上却有人在明争暗斗地较劲。到下班时间,她才看起手机。
砂糖酥说话方式在宅男中很具代表性,常用标点符号是省略号,经常用些不伦不类的日语空耳,类似“诶多”“嘛”,一开口就知道,老二刺螈了。他说:“aako,那个,你想喝现在很流行的黑糖波波茶吗?”
她一开始下意识以为是他要给她叫外卖,想也没想就说:“不用啦。”
对面不断地显示正在输入中,可惜她压根没注意看。这种哑巴亏,砂糖酥吃得不少,明明钱花和时间都付出了很多。就连榜三都线下请她吃过饭,他却连签售能不能打招呼都纠结。到最后,也只勉勉强强向她提出打电话的邀请。
苏实真已经进门,连个麦也可以,所以没多想就答应。她的状态很随意,砂糖酥却战战兢兢。他好像不太会找话题。还是她没怎么费心就开口:“你今天没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