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远认真地听着,不由自主还把椅子拉近了点。
江远路蹙了蹙眉,到底没忍心让她挪远点。
“餐饮和民宿基本是村民们消化了,露营我们也拿了点红利……”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们没必要内耗,但可以继续发挥本身的优势,把单纯的滑翔伞试飞体验项目——”他的笔在报表上长长地划了一道,“拓展到举办比赛和培训上面来,你觉得怎么样?”
曲思远沉吟了好一会儿,追问:“成本呢?”
江远路看了她一眼,“培训课我可以带,你给我的股份里,不就包含了技术入股的部分?”
“我……”
“想搞比赛的话,则得先把航空飞行营地申请下来,再逐步承办不同级别的比赛。成本肯定是有的,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差再多付出点了。”
曲思远很想说自己很差这点付出,营业额要再上不去,工资都要开不出来了。
创业小半年,她不但没赚回部分本钱,还被稀释了公司股份,欠了银行一大笔钱。
越想,就越是沮丧。
出了游客中心,外面已经是星汉满天。
露营的帐篷都已经亮起来灯,远远望去,仿佛一盏盏浮在山峦上的河灯一般。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往外走去,曲思远突然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压根就不适合干这个。”
江远路脚步一顿,没吭声。
曲思远接着道:“你那时候要别催得那么紧,让我换份赚钱多点的工作……譬如跑销售啊、卖保险啊、当酒托啊,你那300万,兴许我已经还上一小半了。”
说话间,有村民骑着电瓶车,载着加厚防潮垫迎面驶来。
车灯打在他们脸色,眼前一片发白。
村民认出了他们,热情地打招呼:“江总、小曲老板,散步呢?”
曲思远习惯成自然,下意识就开口了:“给客人送防潮垫呀?”
“是啊。”
一问一答间,两人一车已经擦肩而过。
没了车灯,山路又恢复了黑暗,只那点黯淡的星光照出一点儿轮廓。
“不用那么妄自菲薄,”江远路突然开口道,“你让这么多村民在家就能挣到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曲思远苦笑:“他们在家也是忙,去大城市也是忙,还能看到更精彩的世界,上升空间也更大,有什么好稀罕的。”
“不一样。”江远路停下脚步。
曲思远往护栏上一靠,手插着兜:“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