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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张强的店早上八点就开门了,不过他一般都是九点多到,如果坐地铁,四十分钟左右,可如果走地面,那就不好说了。高俊的公司离他的店不远,本来是好心想早上顺便给送过去,张强解释了半天,高俊愣说他是客气,死活非要送,结果张强提前送到了,他去公司一千多米的路上堵了一个小时。

高俊的经历跟赵辉类似,都是在学生时代就崭露头角,只不过他的环境更好一些。他大学主修的是行政管理,辅修了法学,大三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创业模拟比赛,得到了一笔赞助,高俊就用这笔钱,联合两个日本的同学,开了家广告公司,三年的时间,就小有规模了,但再进一步困难就很大了,所以有公司提出收购,三个人立刻就脱手了。高俊不像张强那么顺风顺水,公司一度债台高筑,还有那个种族歧视的环境,日夜操劳才挺过最初的阶段,所以后来就不怎么想创业了。有过自己创业的经历,并且对行业规则很了解,又懂点法律,所以高俊在进入现在的公司后,提升的很快。本来让一个26岁的年轻人来中国子公司担任副总监是很冒险的事,但他更重的筹码是曾经在这里生活过13年。

在高俊上边,还有三个人:总监、理事、董事,都是美国人,业务都是他们在运作,而高俊的工作,就是行政,算是本行了,当然没什么难度。因为有两周的过渡期,高俊目前的工作还很轻松,大部分都是助理在跟他介绍公司的情况。高俊的顶头上司,总监詹森,是个三十二岁的美国人,个子很高,但风趣,他夫人也跟着来中国了,工作比詹森还忙。高俊上班第三天,就得到了詹森晚宴的邀请,他们夫妇来中国已经三年多了,除了发音不准,汉语水平已经很好了。

高俊想周末拉张强一起去赴约,可那天是张强每月一次的去他妈家吃饭的日子。

张强能把店开的这么大,光凭自己和运气,在美国不算什么,可在国内是奇迹,奇迹没那么多,张强背景了得,尽管他从来不对人说,但父母是谁,他改变不了。

当年他之所以一直跟奶奶住,是因为他父母离婚的很早。是他母亲外遇,拖了三四年,他爸要调任到南部任职,就同意离婚了。那一年,他才六岁。他的继父和他母亲是青梅竹马,后来张强明白这些后,就没什么可怨恨的了,而且他继父为了等他母亲,一直没结婚,后来也没再要小孩。倒是他父亲,到了浙江没两年,也再婚了,而且给他生了个小了九岁的弟弟。

无论是他母亲还是父亲,都是在政治上达到了一定高度的人,虽然谁都没跟张强明说过,可暗地里早就天罗地网的编制了保护的网。有谁开着固定资产达百万的店还不用频繁的上下活动?别说什么税务局工商所,就是各种职能部门都很少来检查,这些张强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多想,尘归尘,土归土,他奶奶去世后,他更不愿意计较那么多了。

周五的时候,每天都跑五环上练手的高俊自我感觉不错了,下了班让司机在副驾驶上看着,自己开着去张强的店里。仍旧是这万恶的一千多米的路,超车的时候把别人的马六给剐了,全责,虽然马六是故意挤了一下。

马六的司机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的,穿的很时尚,跟着高俊到了店里,讲好了赔偿,高俊就让司机给送回家了。

还好不是出租车!这是马立文给的评价,这年头,撞货车也不能撞出租车!高俊在店里转悠了一圈,看见了自己的狗,没看见张强的人。马立文说下午就跟开荣威的女人出去了,估计今天不回来了。俩人正聊着,宋伟明也过来洗车了,昨晚一场小雨,雨点没下几个,跟浇泥点子似的,大早上马路上没几辆干净的车。

马立文替张强当起了东家,带着俩人去附近的饭店吃饭。宋伟明说跟谭成约好了周六去郊区玩,问马立文和高俊要不要一起,马立文倒是想去,可周六也没时间,宋伟明就给谭成打了个电话,时间改到了周日。

奥迪和马六都得刷漆,马立文就贡献了自己的吉普,带着张强继续练手。其实马立文是挺热情的一个人,要是搁过去,武功不见得多高,可肯定是个有口皆碑的侠客。而且他不复杂,性格一眼见底,豪慡,不拘小节,冲动,纯爷们儿,张强之所以担心他,不是因为他自己惹祸,是他太容易被别人煽动,给别人当枪使。当年他们那个小组织,内部矛盾当然有,比如马立文最看不起的就是老六心眼多,打架往后闪,可外边的人谁要是说老六一句不是,或者欺负老六,马立文比自己被欺负还拼,也就他们老大杨闯能把这野小子管的服服帖帖的,因为马立文打心眼里认同的人,就那么一个,却死了。

高俊小时候就不太喜欢马立文,认为他完全是一介莽夫,那时候兄弟多,也没怎么在意过马立文。时隔13年,再见面的印象还是非常不好,可这两天接触久了,反倒觉得马立文没自己想的那么界限分明,而且还挺可亲的。马立文总是以哥哥自居,比如那个马六的司机,要不是马立文吓唬了两句,就要整车刷漆了,比如教他练车,怎么在路上违规又不担责任,什么时候钻什么空子,还亲身在二环上实践给他看,言谈之间,粗俗却真诚。

反正是周末了,高俊也想补偿一下对马立文的长久以来的偏见,把小狗扔回家后,就跟着马立文去了酒吧。

这跟上次赵辉带他去的酒吧完全不同,放眼望去,好像大片的未成年挤在一起玩成年人的游戏,如果说上次的那个酒吧是专卖店,这个就是地摊,好东西固然有,可难找。

地震一样的音乐,分不清是刺耳的是人声还是电子声,马立文带着高俊到了一个包房,里边两个男的跟马立文都很熟,还有四个姑娘,马立文随便搂过一个唱了首歌了才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那个叫老景的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是个包工头,做些路政的生意,另一个是给他做工程测算的,叫陈浩,带着个眼镜,看着很斯文。高俊放开架子,给足了马立文面子,小姐搂着,酒喝着,一口一个&ldo;我文哥&rdo;叫着,几个人聊的倒还算融洽,尤其是他缺了这么多年文化的熏染,逗得几个人笑声不断。

酒喝的差不多了,也过了十二点了,老景说去按摩,小姐出台跟着,高俊本来是无所谓,怎么着都是玩,可马立文把他拦住了,说那种环境不适合他,高俊觉得马立文对自己过于保护了,把自己看成白天鹅了,但马立文很坚持,也不多解释,替高俊拦了出租车。

高俊还真不是什么白天鹅,他的少年时期跟普通的美国孩子没什么区别,游走在犯罪的边缘,大麻在美国不比买包烟难多少,跟哪个姑娘对上眼了,话都不用说几句。只因为他对母语环境的陌生,听不懂那些荤段子和话中话,所以就很容易给一种单纯的错觉。

回到家,高俊意外的发现,张强居然躺在他的沙发上抱着小狗睡着了,电视里还放着电影,地灯金黄的光照she下来,张强露出的锁骨上,赫然一个牙印。

这荣威女人够暴力的,都出血了,高俊想。本来还想给盖条毯子,一看这牙印,高俊把人给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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