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异样的感觉从柳明全的心里划过,一个无名小岛上,一个赤裸的女人和一个残疾同样赤裸的男人,该上演什么样的故事。
女人在柳明全的身边坐下,为了避免互视的尴尬,柳明全稍微挪动了一下,让女人的身体从他的视线里出去,可是,他身体很虚弱,而且,显然还在发着烧,女人就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他,让他不至于倒下,女人的胸就抵在了柳明全的后背上,软软的。
柳明全问,&ldo;这里还有别人吗?&rdo;
&ldo;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rdo;女人指指远处一棵树下,&ldo;呐,孩子就在那里?那两个男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才喊饿,大概找吃的去了吧。&rdo;
&ldo;你也饿了吧?该吃点东西了。&rdo;柳明全问,
&ldo;我?没关系的,我得看着你,你是伤员。&rdo;女人说。
&ldo;我们怎么到这里的?有多久了?&rdo;柳明全问女人。
女人说,&ldo;我是前天夜里被一个男人救上来的,他说他是一个法国人,后来,就是昨天下午,在那个海边发现了你,&rdo;,她指指远处的一片海滩,&ldo;当时,你躺在海水里已经没有呼吸了,法国人说算了吧,一个死人,我认出了是你,就央求法国人和另外一个英国人,我们一起把你拖上来,把你的肚子里的海水排出来,又把你搬到这块礁石上,你一直不醒,你在这里睡了半天加一夜,又到现在,夜里这里很凉,你的体温也降下去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没想到,你又活过来了,你的生命力真强。&rdo;
柳明全有点明白了,喃喃的说,&ldo;这么说,飞机失事至少已经过去三天了。&rdo;
柳明全气力很浅,缓缓的说,&ldo;谢谢你,救了我。&rdo;女人说,&ldo;我是医生,应该的。&rdo;
太阳慢慢的升高了,爬到了头顶上,柳明全想从太阳判断出自己的大致方位,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应该是在赤道附近,稍微偏北一点,就是属于北半球的一侧。
赤道附近的太阳是火辣的,后面有一片树林,可是,少了半截右腿的柳明全是不能走的,他努力想起来,哪怕是爬着过去,到树荫下,也比让太阳直射着好一些。他尝试着爬下礁石,还好,礁石不高,柳明全用一条腿可以下来,女人扶着他一点点挪腾下来,然后,他趴在沙滩上,匍匐前进,本来女人是想扶着他走,可是以她一个小女子的体力想支撑一条腿的柳明全,无论如何也帮不上他,只好跟着他身边,慢慢看着他爬着。
海军退役少校柳明全还是有些素质的,他以一副标准的军人姿势,向安顿着孩子的树下匍匐前进,只是,身上有伤而且已经感染了,体力就虚弱了很多。好在,他主要的伤是在背部,他看不到,女人告诉他说,是一条口子,大概30厘米长,而且很深,隐约可以看到骨头。不过,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好像很轻微的伤口,但是,柳明全很清楚,他自己把手伸到后背,一下触到了裸露的皮肉,一股钻心的疼痛,他忍住了,毕竟他曾经是军人。还有左大腿上,一条划伤口子的他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猜想,这些可能都是从机舱出来时候划伤的。
终于,柳明全爬到树荫下,爬到孩子身边。没有了烈日的曝晒,有湿润的飘着海腥味道的空气,感觉凉快了很多。
这是一个黑孩子,准确说,是南美洲那些黑人和白人的混血的孩子,有着黑人特有的卷发,大概7-8岁的样子,赤裸裸的身体上盖着一片巨大的芭蕉树叶,柳明全掀开树叶的瞬间,皱起眉头,孩子的棕红色的身体,有一些小伤口,严重的是右臂肘关节以下部分都没有了,只有一些残留的肉皮,血水已经凝固,肌肉带着血管参差不齐的暴露着,显然是被海里的什么咬伤和吃掉的。柳明全伸出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和他一样,也在发烧,拍拍他的脸,孩子全无知觉,昏迷着。
柳明全扶着树,站起来,向海岸线望去,退潮了,海滩比刚才又宽了很多。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伤员,一个女人,还有两个人没有见过。
虽然有一个医生,却没有任何可以用于治疗的药物和器材,伤员伤势都很重,而且都已经感染了,在这高热潮湿的赤道附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活下来,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和天意了。
是得想个法子才行。
正想着,远处,有人喊叫,柳明全抬眼望去,两个人一高一矮走来,也是赤裸着,是那种一丝不挂的赤裸,高个子很健壮身材也标准,矮个子就显得有些佝偻和萎缩,两个人的手里都拿了一些东西。
高个子显得很兴奋,不断向女人摇着手,一边喊着,看样子是找到吃的东西了。
走近了,柳明全认出来,这不是那个和他换座位的人吗?想起他英俊潇洒的拿着鲜花向女人献殷勤的样子,柳明全还笑了一下。
等他们走过来,柳明全看清楚了,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些植物的块茎,很像木薯。
法国人走到女人面前,递给他一块,显然是洗过了的,示意她可以吃,柳明全拿过一块仔细辨认了一下,对女人说,&ldo;这是木薯,野生的有毒,是不能生吃的。&rdo;
女人用英语问法国人,&ldo;你们吃了吗?吃了多少?&rdo;
法国人说,&ldo;吃了好多,甜着呢,这些是拿回来给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