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了。”她点头说道。整了整衣衫迈步。
“半芹姑娘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呢。我还说她年纪小…”
“。。人家据说是周家的人,周家的人都那么厉害,怎么会害怕…”
身后传来两个妇人的低语,半芹挺直了腰背。
“我要你做一件事,你敢不敢?”
“娘子,就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敢”
可是。娘子从来不会让自己的人去死,她只会让自己的人心想事成步步生莲,她只会让那些想要她死的人去死。
“奴婢半芹见过大人。”
看着眼前跪下来叩头的小丫头,堂上有人松口气也有人提起口气。
这么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能说出什么来?别说程大老爷这个老人精了,就连自己都能让她闭嘴,通判坐正身子。
节推的面色有些发白,这程家娘子身边怎么不是一个年长的仆妇呢?看着曹贵机敏如此,那身边配的妈妈们也不会差啊,怎么,怎么来的是个黄毛丫头啊?
程大老爷面无表情,心里也没有表情。
有什么可表情的?这么个小丫头,就算周家教的再好也只是个丫头而已。
他甚至不用开口了,这里的一切教给通判就行了。
“你家娘子要告亲长夺其嫁妆,可有此事?”李节推打起精神问道,但不管怎么说,眼尖的人也看得出他的气势不如先前,声音里都有些有气无力。
“是。”半芹说道。
“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子,有族有亲,自去决断,子告亲长,又是为财帛之争,纲常不容,莫要再胡闹,否则先要治她大不敬罪!”通判沉声喝道,抓起惊堂木,“退。。”
“大人,我家娘子不是为了财帛。”半芹抬起头说道,“我家娘子告亲长是想要为其母正名。”
她说罢看向程大老爷。
“大老爷说是为了我家娘子不被人欺,所以瞒下有嫁妆的事,但这样我家娘子是不被人欺了,可是我家夫人呢?”
夫人?
在场的人都微微皱眉,这关那死去的夫人什么事?
通判大人心中亦是闪过这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握着惊堂木的手停顿了片刻,喝断赶出的话也迟了一刻。
堂下小丫头的声音便继续清脆又软软的回荡。
“……。我家夫人早亡,不能享天伦之乐,给我家娘子留下的就只有这些嫁妆了…”
半芹说着心中酸涩意浓。
当时听娘子说的时候,许是因为娘子的声音平淡无波,也不觉得如何,而自己当时一心一字不错的背下。也没有别的感触。
此时站在堂上,看着两班肃穆的衙役。高悬的明镜匾额,身着官袍的官员,再看旁边的跪着站着的人,她突然想到自己和娘子在并州道观的闷闷为生,想到了得知老爷一家搬走而没有告诉她们时的绝望恐慌。想到了那一夜的雷火交加,想到了一路上跋涉,想到了被赶去道观那淫妇淫夫令人发寒的笑。。。
一步一步的走过的路,满满的都是艰难,这些艰难一个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几个,但娘子却都遇到了,一直的遇到,无穷无尽此起彼伏。
为什么?为什么娘子要面对这些?
如果有夫人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虽未有教养,但却也留物长伴…”
如果夫人在的话,看到娘子好了,长得美人聪慧,该是多么的欢喜。。
“……如今却要因为娘子嫁人而被瞒下,断母女之情,辱夫人爱女之名,这才是有违伦常忤逆大罪…”
半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声音也变得哽咽,但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话说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