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颈处升起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接着像滚油一般朝着脑袋流淌过去。我感到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了。
在被眼泪模糊的视野之中,我看到房间的门被徐徐打开。我用尽最后力气抬起脖子,看到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那个古怪的中年大叔,他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
&ldo;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人只有靠自己才能从水中爬上岸。稻草什么的,还是不要指望比较好。&rdo;
我的意识逐渐脱离身体,即使拼命拉住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死去吧,或许是最好的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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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遭受巨大刺激后人脑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反应,有时候会出现异于常人的现象,停止生长,间歇性记忆丧失,性格多变,偏激,恐惧,妄想等。
例如录像中的这个男孩,他在车祸中脑部受到重创,然后不愿意承认父亲在眼前死亡的事实。之后的十年他再也没有生长发育,但脸部老得很快,
而且无法记住超过一个星期的事。因为规避痛苦,他将之前父亲死亡的事实完全封闭起来了。&rdo;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正在讲课。讲台旁是一台电视机和录像机,里面播放着一些画面,下面的学生听的认真。
&ldo;教授,据说您很喜欢接近这些病人,而且穿着病号服,告诉他们自己是病友?&rdo;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举手发言道。
&ldo;是的,这样可以让他们放松对医生的警戒心理,并且以诱导的方式让他们恢复记忆,从自己的主观世界里剥离出来。&rdo;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下巴上满是半白的胡渣儿。
下课铃响过后,教授夹着讲义匆匆离开了课堂,坐上汽车回到了医院,他回到挂着413门牌的办公室后,发现里面正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
&ldo;您又来了,我应该告诫过您吧,不要外出走动,静养的话也许可以多活上一段日子。&rdo;教授皱着眉头说。
&ldo;我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儿子。&rdo;妇人的右手死死地按在腹部上。
&ldo;之前我也说过,您只有半年的生命力,肝癌这种东西扩散很快的,加上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您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恢复正常,我可以理解,而且我也勉强答应了实施治疗实验,可是结果您也看到了。&rdo;教授为难地叹了口气。
中年妇人没有说话,很勉强地站了起来,向教授鞠躬,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ldo;是刘阿姨吗?&rdo;一个大眼睛、穿着护理工衣服的女孩子突然走过来,小心地问。
&ldo;是阿紫啊。&rdo;妇人笑了笑。
&ldo;你还来看望小鱼吗?&rdo;阿紫的表情有点悲伤。
&ldo;嗯,是的,你还在照顾你妹妹?&rdo;
&ldo;她还是那个样子,我是特意要求她去小鱼的病房的,多少有个伴吧。自从父母意外身亡而我幸存下来后,她就总是陷入妄想,还总说她是我。&rdo;阿紫一边说,眼圈又红了起来。
&ldo;会好的,她的病不算重。&rdo;妇人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却要来安慰别人。
&ldo;医生交代过,不要和小鱼说我认识他,这样真的好吗?&rdo;
&ldo;嗯,起码让他不用那么恐惧,永远活在十三岁吧。&rdo;妇人叹了口气。
&ldo;那刘阿姨,我继续忙去了,等会儿去看看他们两个。&rdo;阿紫戴上口罩又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