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画接过话头,担忧道:&ldo;老村长,您看看如今这形势?要怎么决定?&rdo;
她还是想劝一劝的。
只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对他们的态度才会越来越谨慎,一旦有了底气,就不用再惧怕任何事情。
老村长没讲话,倒是方婶子开了口:&ldo;我和秀儿跟你们走。&rdo;
颜青画诧异地看着她。
方婶子叹了口气,眼睛一热,眼泪淅沥沥落下来,霎时泣不成声:&ldo;其实我去镇上查过户籍文书,我们家大梁去年就没了,我回来告诉秀儿叫她改嫁,她不肯听。&rdo;
她这话一出口,村里人都沉默下来。
按理说征兵走的百姓若是阵亡,朝廷必要往家里发丧书并给定量的抚恤金,镇上既懒得管这事,又想贪下这笔银子,就压着没做声。
百姓们一年年等,有那等不及的自己去查,这才知道真相。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衙门里那么多官吏捕快盯着,没哪个敢公然闹事,还不都自己咽下满口血,只得就这样回了家。
方婶子这话一出口,陆续又有几家也说要走。他们有的知道自家男人回不来,有的却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趁着还有一把子力气,哪里都能过活。
杏花村二十来户村民,这一下就要走一大半。
老村长叹了口气:&ldo;我们家两个儿子,都还没记录。&rdo;
其实他也是去查过的,只没查到阵亡记录,所以总是满怀期待,希望他们终有回来的那一天。
可没记录不一定代表着人还活着,也有可能阵亡时身上的军牌已经看不出来,或者根本没人给收尸,这样一想心里就更难过了。
荣桀也不知这事要如何办,只村里若是只剩下十来户人家,以后日子怕是更艰难。
倒是颜青画心里有了计较,当机立断便说:&ldo;叔伯婶婶可否听我一言?&rdo;
她理了理思路,张口道:&ldo;各家的大哥弟弟们若是归家,肯定也要先去镇衙归籍,然后才能回来村里。&rdo;
其实这事她早就想过,只缺个时机说出来而已。
&ldo;只要我们都去去镇衙改户籍,把村址变更到小店村,不就结了?&rdo;
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却比登天还难,改村址可不是小事情,还是一个村合并到另一个村去,镇使若是有点成算,那打点费用怕是全村都凑不齐。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很少背井离乡的原由。
搬家改户,既要路引又要更籍,衙门里没个熟人都办不成。
老村长眼睛一亮,少顷却又暗下来。
&ldo;这事,要使多少银子?&rdo;
颜青画笑笑,伸手拍了拍荣桀的结实的手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神情里有多自豪:&ldo;这不是有我们荣大当家吗?&rdo;
对啊,有荣大当家在,镇使还不得老老实实就给把事办了,哪里敢说个不字。
荣桀咧嘴一笑:&ldo;好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