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能看得上你?”
“桑渴。”他轻声呵笑,似乎觉得荒诞有趣。
“招惹我一个,还嫌不够。”
“你还想招惹几个?”
“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哪,你心里应该有数。”
他的双臂由抱胸变为搭在桌面,整个人朝前倾,中指指节在桌面敲了两下。
衣领由于姿态的缘故,深深凹陷了一块,露出脖颈处大片精悍的风光。
锁骨细长精致,上身逼近她,眼底讳莫如深,唇边染着笑意。
但是这份笑意分明透着点欲说还休,还有些咄咄逼人的嘲弄意味在。
桑渴愣住。
是啊,如果不是她的话,他现在应该跟好看的女孩子在一起,一起吃着美味可口的汤圆。
但是,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去招惹过任何人。
从头至尾,她不过是求他带她去医院。
桑渴握紧了筷子,眼圈红红,胸脯颤动了两下,终于有些忍受不了诋毁,小声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裴行端掸了掸身前掉落的烟灰,嘴角边的恶劣弧度愈加放大。
“东子他们压根就看不上你。”
“你根本就不该去招惹他们。”
“听得明白吗,桑渴。”
他的脸居高临下,头顶是暖黄色的灯盏,鼻梁眉骨等凸起部位承载着光亮,深邃眼窝,唇壑凹陷地带则愈发阴沉。
“下次见到他们,给我离他们远点。”
“听见了吗。”
“说话。”
他仿佛能将一切都看得通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所有的心思、不堪,都轻描淡写地用他所认为的,所以为的观念去揣度去定义,用卑劣的第三者视角去剖析她懦弱不堪一击的内心。
从小便是如此。
他的底气是那样足,仿佛永远不会有失手的一天。
可今天发生的种种,是桑渴从来都没有预想过的。
明明是裴行端自己先变了,是他让桑渴觉得天要塌了,他从来不会用正眼去看校园里任何一个人,更别说主动搭话,今天却独独对许慧表露兴趣。
一想起那幅金童玉女的场面,桑渴就觉得绝望。
她嫌少有过这样执拗、抗拒的语气,“究竟是谁先招惹的谁。”
眼睛很红,说话时胸脯仍在起伏,握着筷子的手攥紧成拳,她浑身都在颤抖。
裴行端捏烟的动作一顿,望着她似乎正在生着气的小脸,继而觉得有趣,这很不寻常。
“桑渴。”
“你哭什么。”
他一只手顺势撑着半边脸,歪头,好以整暇地欣赏她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