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还没跑两步呢,一脚踩上了一块被踩实了的雪地上,脚底一打滑,双腿飞扬,直接摔了个四仰朝天,眼前都摔黑了两秒。
在顷刻间,她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周围所有的小伙伴们在瞬间激动呐喊了起来,仿若饿狼看到了羊羔肉,高举着手中的雪球朝着她冲了过来,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
也可以这么说,在打雪仗的过程中,一旦有个人倒地,那么剩下的人已经没有敌我之分了,全是“杀”手。
周凡渡冲在最前面,被冻得通红的右手中握着一枚冰冷的雪球。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死翘翘了,周凡渡这个王八蛋肯定要把手里的雪球塞进我的衣领里面!
爬也爬不起来,她干脆直接把眼睛一闭,开始等死。然而预想之中的酷刑却没有来到,周凡渡没有把雪球塞进她的衣领里,而是扑到了她的身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脸被压在了他的胸膛下。
下一秒,周凡渡就变成了小伙伴们的活靶子,大家的雪球无一例外地全部砸在了他的后背和脑袋上,还有几个男生扒开了他的衣领往他的衣服里面灌雪。
等这一波猛烈的袭击结束后,周凡渡差点儿就被雪给埋了,脖子和耳根皆被冻得通红,牙关都直打颤。
而被他压在身下的她却毫发无伤。
第一次心动大概就是在那一刻产生的。躺在地上,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看到他满头冰碴儿,眼睫挂霜,被冻到面红耳赤的那一刻。
在他人看来,周凡渡当时是倒霉催的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但是她心里清楚,他是故意选择在距离她最近的地点摔倒的。因为在被人攻击的过程中,他一动都没有动,死死地用双臂护着她的脑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身体,如同护盾一样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心跳加快,身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似乎也在加快,令她头脑发热,浑身冒汗。
她也不知道在当时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大概是的,大概一直是红的,被冰雪与寒霜冻红的,脸颊一直是僵冷的。但是从某一刻开始,她的脸颊突然开始热了,起初是局部发烫,后来变成了全脸滚烫,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忐忑与不安,像是干了一件特别离谱的事情,还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像是有了一个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小秘密。
她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周凡渡,离他远远的。
在当时,她也是这么干的,双手用力地抵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把就将他推翻了,还骂了句:“混蛋!离我远点!”说完,她就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打起了雪仗。
把重新团起来的雪球抛出的同时,她也把自己的第一次心动和小秘密抛了出去,因为她很难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周凡渡。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周凡渡那种王八蛋?更何况,多年以来,她一直把周凡渡视为心腹大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怎么可能对他心动呢?简直是奇耻大辱!
反正,总而言之,她不允许自己去喜欢周凡渡。
但后续的事态发展全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不想喜欢他,却情难自持;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却又身不由己;她不想每天都像是个小傻子似的粘着他、依赖着他,但是,她真的很爱他,恨不得往后余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他的参与,不然她的人生好像就不完整了。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与存在,习惯了月光的照耀与灯塔的指引,她根本离不开他。
胡同里突然传来了匆匆地脚步声。
沈念星了立即将脑袋抬了起来,伸手擦眼泪的同时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却起得有点儿猛了,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也开始跟着踉跄,好在身边的那位女警察及时扶了她一下。
贺予城走出了胡同,一抬手,朝着沈念星出示了一个透明物证袋,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和语气,询问:“认识么?”
阳光下,物证袋中的男士戒指银光闪亮。
沈念星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眶再度开始发红,极力压制着哽咽:“周凡渡的戒指,我们的情侣对戒。”她明白他给她留下这枚戒指的含义,真的明白,急切又惊恐地看着贺予城,斩钉截铁地开口,“他失踪之前一定是遭遇到了非常危机的情况,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不然他绝对不可能摘戒指。”
……
警方是在妇产医院的废弃大楼前的广场上找到了周凡渡的戒指,同时也在现场发现了打斗痕迹与车轮印。
根据现场的脚印初步断定,事发时一共五人,应该是四男一女。
那片拆迁区里面没有监控,专案小组调取了周围马路的监控摄像后,初步锁定了一辆银色的老式面包车。与此同时,贺予城带着两名调查队员来到了周家。沈念星也一同前往。
途中,一位名叫小徐的男警员开车,贺予城坐在副驾驶。沈念星和刚才那位一直陪伴着她的小杨警官坐在后排。
贺予城看完监控组的组员发来的报告后,回头看向了沈念星,询问:“你怎么能够确定周凡渡的失踪和周悦安有关?”
他的语气依旧是严肃且严厉的,甚至带着几分对她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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