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闺女!&rdo;老者拉住了我。心&lso;通通通&rso;的跳四野无人的他们不会想打劫吧?可我脸上还是强掩饰着不让他们看出我的惊恐。
老者笑了笑,&ldo;你是不是姓木啊?&rdo;我惊得睁大眼睛,&ldo;你右手臂上是不是有三块烧伤的疤?&rdo;这回连嘴都惊张得大大的,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终于把嘴合上问了一句,&ldo;你是?&rdo;
&ldo;木天庆!&rdo;
&ldo;六爷爷!&rdo;我惊叫着,&ldo;你是老边村的六爷爷?&rdo;木天庆和我爷爷木天阳一个爷爷的堂兄弟。
老人点头很惊奇的问:&ldo;你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五岁,还记得我?&rdo;
&ldo;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时常提起您。&rdo;
听我这么说,六爷预感到什么颤抖着问:&ldo;你父亲他?&rdo;
&ldo;因公死亡了十几年了。&rdo;
&ldo;老木家人丁不旺啊!都是我这老骨头活得太久了。&rdo;六爷的泪在布满褶皱的脸上横冲直撞。
&ldo;千万别这样说,有您这一老是木家的一宝啊!&rdo;我急忙安慰道。
六爷爷抹了一把混浊的泪。&ldo;木头!还不快来认你华姑姑?&rdo;
跟我一路火车回来的黑小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ldo;姑姑!&rdo;火车上叫大姐,这会儿叫姑姑我们俩都不好意思。
&ldo;要是按老理都得磕头,现在不兴了也就免了。&rdo;六爷笑着抓住了我的手,老人家的手比我的还热乎。
我顺势也抓住了六爷的手问:&ldo;您老身子还挺硬朗?&rdo;
&ldo;硬朗!硬朗!能吃能喝又能睡!身体好得很呐!&rdo;六爷爷哈哈的笑着。&ldo;冷不冷?&rdo;六爷看我发抖心疼的问。
&ldo;还好。&rdo;我硬撑着。
&ldo;现在的年青人啊,穿得都少,要美丽动人,冻人!可不冻人咋的,瞧瞧你这手跟冰块似的。&rdo;手凉没人疼!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几个字来。真的一个疼我的人都没有吗?心里一丝惆怅而生。
&ldo;来,上车吧,咱们回家。&rdo;
&ldo;嗯。&rdo;我突然感到心里很踏实。
木头拎着我的行李上了马车,冻僵了的我却怎么也爬不到马车上去,六爷爷在下面扶,木头在上面拉我总算坐到了马车上。
六爷爷轻盈的跳坐在马车辕旁,一手拽着马缰绳,一只手甩起小鞭子,马车耸动了一下我也随之向后仰了一下后,马车飞奔起来,马脖子上的铜铃清脆的响起,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滑过。
&ldo;猪八戒啊,那个喜盈盈哎……&rdo;六爷爷摇头晃脑的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快乐的唱着二人转。
&ldo;六爷,您唱得真好!&rdo;为了使老人高兴我夸赞着他。
老人家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说:&ldo;不行!不行!老喽!&rdo;
&ldo;我觉得很好啊!&rdo;
&ldo;要说好啊,还得是你爷爷。&rdo;六爷爷啧啧的赞着。&ldo;你爷爷呀!不仅二人转唱得好,样样都做得好!&rdo;
&ldo;我爷爷!&rdo;我父亲三岁时爷爷就死了,所以他对爷爷的事知道的不多且都是听大爷们说的,我又是从父亲那听到点零星的碎片,对于爷爷模糊得不能再模糊了。如今六爷爷提起爷爷,不知为什么很想知道长辈们过去的事。
&ldo;你爷爷可算得上是个英雄!&rdo;六爷爷伸出戴着绵手套的手竖起大拇指。&ldo;小日本侵占东北三省时,你爷爷在村口修了炮台,领着全村的人跟日本的拓荒团干,那是何等的荡气回肠啊!沦陷后他又与日本人做起了买卖,坑得小鬼子那叫一个苦啊!有一次你爷爷在卖给小鬼子的小米里参了沙子,交易完还没走远就被日本兵发现了,被抓了回去。后来我们听说愤怒的小鬼子把你爷爷扔到了狼狗圈里,几十只饿了一天的狼狗啊!我们伤心的想这下完喽!可你爷爷竟然从狗圈里死里逃生,还没伤到哪,你说奇不奇?要是别人早成狗食了!&rdo;
&ldo;那我爷爷是怎么从狼狗圈里逃出来呢?&rdo;我好奇的问。
六爷摇了摇头,&ldo;没人知道,他也不说。&rdo;他甩了一下鞭子后继续说:&ldo;小鬼子总算被撵走了,又来了国民党。你爷爷又跟国民党兵做起了买卖,一把扫帚疙瘩子你爷爷用一杆三百斤的秤、称出了一百八十斤高高的打住秤砣,却谁都找不出毛病,另那些国民党兵拍手你奇。&rdo;
说话间马车到了村口,如今农村富了,房子都是砖瓦到顶的甚是气派。&ldo;来!下来!&rdo;六爷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去,把我也拉下来,&ldo;看看!这就是你爷爷当年修的炮台,七八十年过去了,人历经了种种磨难,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这炮台让人想起过往,等我这把老骨头也入了土,也就没人记得这些了,彻底没了。&rdo;我能感到六爷对往昔的眷恋,我握住了老人的手。
看着被春雪掩盖的残垣土台,我似乎看到了爷爷带领村民们修这炮台时的场景,这炮台一度发挥了它的作用保卫了这个村庄,如今它只是一个历史的见证了。
我用手抚掉已经硬了的雪,稻草从黄泥里露出来曾经金黄的草茎,已经黑朽得轻轻一碰便化成灰、落了。这个炮台我多次听父母提起过,那是他们的骄傲,记得父亲曾对我说&lso;在咱老家那一带只要提起木家没有不知道的。&rso;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木家呢?看看六爷的表情就知道了,木家已经成为过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