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坐下,姚婴微微倾身凑近他,看着他的脸,睡得还真是毫无警惕性,一副现在把他扛走卖了都不知道的样子。
齐雍可从来不会这样,一直都无比警醒,周遭附近有人出现,他必然早就醒了。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他脸上的刮伤都好了,昨天刮得胡子,今天胡渣又都冒出来了。
手指顺着他的胡渣游走,扎的手指头都发疼,若是不给他刮,任由这些胡渣疯狂生长。估计用不上几天,他的脸就变成原始森林了。
这般摆弄了一阵儿,他连眼皮都没动弹。姚婴看着他,心下的难过已经没有那么浓了,毕竟他还活着呢。
俯下身,在他鼻梁上轻轻的亲了下,她的手也滑到他的脸颊上用力的摸了摸,恍若摸谁家的乖孩子。
他还是那样睡着,姚婴也不再打扰他,起身离开床边,顺势将床幔都放了下来。
蛇头湾的打捞其实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意义了,倒是留荷坞的人不放弃,甚至孟老爷都去了蛇头湾。
长碧楼的人撤回来了一半,东哥也回来了,那里只剩下一半的人马,以及擅长与那些权贵打交道的油滑老手与孟老爷斡旋。
这孟老爷一副要去皇都面见圣上告状的架势,但其实他即便真的告到了皇上那儿,也得不到什么满意的答复。
东哥返回,见不到齐雍,姚婴便去见了他。
齐雍的事情,姚婴不是很想告诉他,只不过,她到底还算了解他,他是全心的忠于齐雍。这段时间在蛇头湾那儿熬着,他都瘦的有些脱相了。、
与他说了许多,东哥还是执意的要去看一看齐雍,就算是他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他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
最起码,他得知道齐雍还好好的。
他这样说,让姚婴不由觉得东哥特像个贤惠忠诚的原配,什么都阻挡不了这原配的真情实意,她反而是那个在中间作乱的小三儿。
扶额,姚婴长叹口气,随后点头,便起身带着他去了后院。
进入后院,清净无人,护卫守着可以通行的各处,让谁也靠近不得。
而此时,齐雍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晒着太阳,看起来很是闲适。
见到齐雍,东哥的脚步也加快了,“公子。”
几步走到齐雍面前,他拱手请安,但没得到回应。
直起身体,东哥看着齐雍,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好像根本就没看见自己。
“阿婴,这、、、”东哥皱眉,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伤到头了,所以,和失去五感的人很相似。不过,也有不同之处,我觉得他可能有意识,只不过无法表达。”站在齐雍身边,姚婴抬起一只手落在他头上,顺毛摸了摸,他乖得很。
“该如何医治?咱们楼中的大夫,擅长这些奇难杂症,将他们调派过来,看看可有法子。”东哥焦急,瞧他好似头顶都要冒火了。
“大夫也未必解决的了,更况且,此事不宜闹大。我自己给他定了半个月的期限,如今已经过去七八日了。若是半个月内他不会好转,我也必然不能让长碧楼开空窗。外面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都是知道齐雍重伤的消息才过来的。他们都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若是死了,或是没有办法再掌管长碧楼,他们便要再推举新人上任了。那个时候,我也不拦着,我带着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养着。”姚婴轻声的说着,这几天,她想了许多。估计上辈子加上来到这个世界所思考的事情,都没有这段时间想得多。
东哥却摆明了有些接受不了,看着齐雍,不死心的扣住他的手切脉。
“届时,之前许多齐雍的经营,或许我得和你好好商量一下。再说,他有许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全都藏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人清楚。”姚婴叹口气,这几日她想得多,所以脑袋也清醒多了。最初她看着他那样子的确觉得很崩溃,但现在,深知崩溃无用,人还是得面对现实。
“阿婴,你能否用一些邪术,让公子醒过来?”蓦地,东哥忽然道。
闻言,姚婴便摇头,“不行,我不会那么做的。有些东西可以用在活人身上,但,伤害我想你也清楚。我不可能用在他身上,只要还活着,傻不傻的也没什么所谓了。”她拒绝的很彻底。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想过,丝毫没想过。
东哥深吸口气,看着齐雍那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