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乖乖照做,脱去绣鞋罗袜,上床躺好,丫鬟将锦被一层层铺在床边的地上。
芷兰吹熄屋内的灯,只留了两盏青釉省油灯,带着丫鬟们行礼退了下去。
连千翊宽了外衫,长腿一迈,上了床,躺在苏晴身侧,“你白天出去走了许久的路,该累了,早些睡吧。”
“嗯。”苏晴第一次和他同床睡觉,有点不适应,慢腾腾翻了个身,朝外侧躺着。
一时无话,苏晴感觉连千翊动了动,往她这边挪,接着他轻轻掀开被角,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清沉的呼吸越来越近,直到洒在她耳边脖颈。
他从身后抱住了她。
许是察觉到她身子僵硬,力道很轻。
温暖干燥的大手从腰后伸过来,缓缓往下,覆在她柔软的小腹。
苏晴蹙起眉头,抿紧了嘴唇,心里盘算,如果他胆敢乱来,她就喊肚子疼。大半夜的,御医过来折腾一趟,谁也别想睡好觉。
好在连千翊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就不动了,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闻着她身上幽淡的馨香,声音沉沉,似疑惑似肯定,“这里,是本王的孩子。”
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熨帖在背上,清冽而雄浑的气息将她笼罩,苏晴不由自主涌上一阵暖暖的心安,是她来到这里之后所没有过的感受,就像风中的柳絮,飘荡无依,突然间寻到安全的栖息之所,稳稳地有了着落。
连日的紧张和忧虑都在这一刻变得放松。
苏晴的鼻头涌上酸胀,吸了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是啊,已经三个多月了,还不到显怀的时候。”
所以看在我是孕妇的份上,大哥你能不能别禽兽。
连千翊没接这茬话,好半晌,苏晴的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寝不语,睡吧。”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他本来在家准备休息,突然接到医院的来电。
“您好,请问您是连齐先生吗?我们从苏晴小姐的通讯录里翻到您的号码,她在家中摔倒,下腹见红,有流产迹象……”
他愣在当场,后面的话他不知道是怎么听完的,只记得“摔倒”、“流产”、“第一人民医院”那些字眼。
那些字眼就像长满倒刺的鞭子,每次想起来,都要抽得他遍体鳞伤,无法呼吸。
衣服顾不得换,他抓起车钥匙飞奔到车库,像利箭一样把车开了出去。
快上高速时,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噼里啪啦砸着挡风玻璃,视物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