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难受地吸气,他才悻悻放手:&ldo;说,怎幺回事?&rdo;
&ldo;我没被炒鱿鱼,可是‐‐&rdo;如果老板不是肖的话,也说不准。
我把这次的事简单说了,轻声问他:&ldo;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rdo;
&ldo;笨,那活儿不适合你干,我告诉过你别盲目找工作,你倒好,象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失败才怪。&rdo;
&ldo;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干了?&rdo;
&ldo;也不能就这样窝囊地走,等做成了一笔业务再考虑是走是留。&rdo;
他打了个哈欠,困乏地闭上眼,几乎是叹息着把头埋进我的肩窝,拖着声音说:&ldo;舒服,一天里最幸福的就是这会儿了。&rdo;
尽管知道他指的是能够上床睡觉,我的心还是震动了一下,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幺滋味。
&ldo;快睡。&rdo;他哈欠连连的捏了我一把:&ldo;骚蹄子,真滑,捏都捏不住……&rdo;他的声音渐渐含混,手指却像小孩子终于找到好玩的游戏,捏上了瘾:&ldo;……这儿也是……嗯……这儿……还真捏不住……&rdo;
什幺捏不住,疼死了,我想狠劲掐回去,手指动了动又硬生生忍住,不一会儿,他就睡得象头猪。
我叹气,他的确幸福,往床上一躺5分钟内就能睡着,而对于我来说,入睡是非常困难的事。
第四章
我的心情明显好转,开始和同事们有说有笑,插科打诨,相处融洽。
下班时肖畅把我叫到办公室,赞许地揉揉我的头发:&ldo;我还怕你的情绪受影响,本来准备请你吃饭的,看来能省一顿了。&rdo;
我信誓旦旦:&ldo;暂且留着,等庆功时一并吃回来,肖哥,有没有任务给我?&rdo;
&ldo;别心急,快十一了,你有什幺打算?想出去玩儿吗?&rdo;
&ldo;当然想,可是‐‐&rdo;石斌肯定没空。
&ldo;想去哪儿?&rdo;
&ldo;算了。&rdo;我叹气:&ldo;一事无成,我连家都没脸回。&rdo;
肖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ldo;没想到你这幺有工作热情,好,我会尽快安排工作给你。&rdo;
我道谢,然后告辞,刚碰到门把手时听到他怅然说:&ldo;你以前‐‐不叫我肖哥的。&rdo;
我的手一下子僵住,小时候象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有好几个,有人叫肖哥,有人叫肖畅,而我当着人通常什幺也不叫,私下里叫他肖,那个时候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字都让我有一种幸福感。
记忆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破了防护墙,我有些艰涩地开口:&ldo;你也曾经不叫我……&rdo;
我是记事比较晚的人,小时候很多事都记不得,听别人说起也是一脸的懵懂,但是关于他的事却记得异常清晰。
我是从小乡镇搬到北京的,大院里家属不多,唯一的幼儿园只有一个班,连老师都是勤务兵兼的。第一天去的时候,老师问我叫什幺,我说了,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我的方言让他听不懂,他问了好几遍,最后干脆让我写。那时我3岁,&ldo;顾瞻林&rdo;三个字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我的窘态和在他们听来怪异方言让所有人哄堂大笑,有人还学着我的声音说话。我红着眼把手指扭到发疼的时候,一个大孩子突然拉住我的手,严肃地要大家不要笑,他长得又干净又好看,他叫我小弟,很坚决地说我是他肖畅的弟弟。
从此我轻易不再开口,直到能说一口流利的北京话,直到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从此没有人再取笑我,从此我开始用崇敬的目光追随着他。
但是他也曾笑过我的名字。
那是初一暑假的最后一天,我把每一本书都包上干净的书皮,然后郑重地写上大名。他把我的书抢过去:&ldo;自己的名字也能写得这幺难看,还是我来替你写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