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两人似乎争执了很久,最终门还是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个头矮小,面容病态,看上去很沧桑。
她不好意思地冲钟闻笑:“是小远同学吧?不好意思。进来吧。”
这间房大概只有三十平,地是水泥地,占地最大的就是床,还有简易衣架。这里没有独立厕所,也没有独立厨房,做饭就用电磁炉或者墙角的煤气罐。
徐明远没有看他们,只自己一个人坐在床沿低头玩手机。
女人有点尴尬,从床底下掏出来两个塑料小凳递给他们俩,“喝水吗?”
钟闻接过来:“谢谢阿姨,我们不喝了。”
徐母仍是执意给他们倒了两杯水,钟闻和江喻推辞不过就接下了。
钟闻想起来正事,望向徐明远:“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来上课呀。”
徐明远不搭理他,直接翻身上床背对着他们玩,看上去很赌气。
徐母皱眉责备道:“小远,怎么对你同学的。”
徐明远还是不说话。
徐母叹了口气,这才抹着眼对钟闻道:“不瞒你说,前些天小远爸爸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那边支支吾吾不肯赔钱,小远去那闹了几天才勉强赔了五十万。我说这五十万拿给小远继续上学吧,他倒好,不想上了……”
“妈。”徐明远坐起来,眼眶都气红了,“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钟闻和江喻对望一眼,彼此心里都不是滋味。
徐母道:“为什么不能说?当初你爸为了你进这个重点班,求你表舅求了好几天,塞钱也塞了好几万。到头来不想上,你对得起你爸么?”
“我说不想上就是不想上!”徐明远吼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你……”徐母气得脸色发青,正要走过去,身体却猛地一僵,紧接着就像一块枯木,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妈!”徐明远哭着喊。
江喻反应快,立马将徐母背上,然后回头道:“走,送医院。”
他们运气好,刚跑到大路就打到了出租车。江喻冷静地指挥司机到最近的人民医院,然后一路背到了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等了约摸几十分钟,里面才出来一个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徐明远抹着泪上前:“是我。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道:“你妈妈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需要做手术。等会我把手术同意书拿过来,你签字就行。”
“医生,严重吗?”徐明远慌了,“这个会死人吗。”
医生道:“别太担心,这个不严重。而且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是专业的。不会死人的。”
听他这么说,徐明远这才放心,胡乱地抹着眼泪拿笔去签字。等签完了,他才坐到钟闻旁边,勾着头捂脸,沧桑道:“谢谢你。”
钟闻道:“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江喻,哎——他呢?”
话音刚落,江喻就从一个拐角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和一张卡,走过来塞到徐明远手里,道:“我都办好了。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