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怎么在这里,快点跟我去大殿!”乾勿用急急地跑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水,小脸有些苍白,叶岚只好跟面前脸蛋红扑扑地女孩做了个抱歉的神色,匆匆进入大殿之中,一进门,一股极为庄严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
她一边跟在乾勿用后面,一边小心的大量这座千年古刹的大殿,它的内部一点也不像外部那般普通,青色的石壁上雕刻中道家的经文,这些经文像是蝌蚪一般游在青色的石壁上,是古代失落的文字,叶岚并不认识。
每隔三米远的地方,青色的石壁上便会挂着一幅水墨画,有些画着人物,有些则画着景象,像是她刚刚经过的那一副,则是画着个青衣的男子,年龄不大,至多三十多岁的模样,正坐在山巅,周围的白云团聚在他的周围,他抱着剑,深邃的眼神似能穿过历代的画纸,落在叶岚的身上。
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让人感觉不好,她立在乾勿用的身边,低下头,听到乾勿用干咳了一声,随后禀报:“掌门,这位就是叶府家的大小姐叶岚!”说完,乾勿用便快步离开这里,跑得如此之快,像是这殿中充满了毒蛇猛兽。
她捏着衣角,低下头,思虑着……
“丫头,抬起头来!”如吼出来的一般:“让我看看,挽清秋到底物色了什么样的天资弟子!”语气中还带着嘲讽的意思,一种不假思索的轻蔑。
牛鼻子老道士,早有一天,她要拔光这家伙的胡子。叶岚听话的抬起头,发现三个拿着拂尘的道人,全部坐在她的面前,坐在蒲垫之上,正中的道人有着一簇浓密的红色胡子,垂下来,吊在下巴上,山羊的胡须,一双浓眉大眼正气鼓鼓的看着她,说话的也正是他。
靠着左边的那位道人,正含笑的望着他,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不由的让她想起来曾经养育过的老人,睿智的眼睛,胡须头发皆白,他一身青衣的道士的装扮,脸上带着细微的皱纹,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安抚着她有些烦躁的心,这才是叶岚想象当中的修仙得道之人。
靠右边的那位,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方脸,看起来比其他两位都要年轻,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唇微微的蠕动,不知在念着什么,在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用佛珠穿成的手链。
这阴沉庄严的大殿,给人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叶岚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对着面前的三位道人行礼:“三位道长,我是叶岚,家父叶青,常听家父说起青云门九大弟子的荣光,想必,您就是赤手屠魔的赤阳道人,而您……”她含着微笑,看向旁边须发皆白,目露慈祥的老人:“就是天下人称妙手回春的青阳道人,现在在三峰居住。”察觉到青阳道人眼中的几许赞同,让她轻松了许多,转向旁边的方脸道人时,他正好睁开眼睛,这是一双极为严肃的眼睛,她想。
“这位就是最虔诚的,在诛妖之战中,为死去的妖物,每夜祈祷的褚石道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小女像爹爹一样,十分感佩三位道长的勇敢。”
不管是谁,就算是这些貌似远离红尘修道的人士,也喜欢恭维和肯定的话语。这番话说下来,青云门的掌门,赤阳道人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他冷哼了一声:“当年你爹爹也算是英勇,我们也曾并肩抵挡过妖物。”
须发皆白的青阳道人和蔼可亲:“姑娘,不知此次上山,是为何事?”
“青云门的试炼大会,我为第一个通过者,暗使挽清秋挽大哥,特让我拿着玉牌,前来拜师!”叶岚不卑不亢,挺直了腰背。
赤阳道人一挥袖子:“不可能,我们青云门收徒,没有这等规矩,等等……你说挽清秋那瘦小子是什么?”
难道说错了什么话?叶岚寻思,暗使……暗使……。
青阳道人面露难色:“孩子,你应该跟挽清秋还有其他人一起上山才好,这般上山拜师,我青云门确实没有这般规矩!”
“不行!”褚石道人干脆明了。
看来,不拿出一套信服的说法,不费些功夫,她连青云门都摸不到,稳稳地站在原地,仔细的回想曾经看过的一本关于青云门九大弟子的资料,坏脾气的赤阳道人,睿智莫测的青阳道人,坚定严肃虔诚的褚石道人,他们的弱点……
“噗通!”
在三人诧异的眼神中,叶岚双膝跪在地上,暗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让眼泪充盈着眼眶,抬起头时,已经用最为呜咽的语调,说起了半真半假的故事,依兰城中,不怀好意的狐妖,参加了试炼大会,在比武台上,将人类小子打得嗷嗷直叫。
她还曾经在郊外游玩时,差点被野蛮血腥的妖物给吃了,幸亏遇到了前来的挽清秋,青云门的大弟子,最为荣誉的魂师。
半真半假,她没有说府中的那两只母女狐妖,没有说母亲被人害死,以及那两只妖狐觊觎哥哥的传世血珠,她掉着眼泪,任由它们滑过自己的脸庞,流过嘴角带着咸咸的味道,她暗忖,原来假装的眼泪跟真实的眼泪一般。
说起在试炼世界当中,遇到了耍阴谋预置他们于死地的狼妖,哥哥为了保护她,不幸的种了妖物的毒蛊,命危在旦夕。
青云门,普天下最为出名的捉妖人,听到沉寂了百年的妖物,再次宠宠欲动,如何能不激动,这是属于他们的战争。
“可恶!这般妖物,竟敢再次出现。”赤阳大人一掌拍在红色的实木扶手上:“褚石,你马上吩咐你的那些小眼睛,给我彻底仔细的查查。”
褚石道人睁开眼睛,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看了跪在地上,双眼赤红的叶岚一眼,便出了殿门,消失了这座千年古刹的阴影当中。
发了一顿牢骚,摔破了眼前的两只碗之后,赤阳道人终于想起来跪在地上的她,他咬着嘴唇,半响才道:“罢了,你父亲与我也有些交情……资质嘛,还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不如,就送去小师妹的竹峰学习,你说呢,师弟?”
叶岚不等青阳道人回答,直接叩首在地:“小女愿拜入三峰青阳道人门下。”她瞧着赤阳的红胡子,早晚有一天,我一定将你的胡子全部刮掉。
“随你!”赤阳道人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讨厌的俯视她:“不过,本门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若你无法通过三峰的考验,我便逐你下山!”
叶岚讨厌他眼中的讥诮,梗起脖子,挺直腰背:“我一定能通过。”你这坏脾气的大胡子就看着好了。也许……她的手指轻轻地划过袖口,在她站起来的瞬间,碰触到赤阳道人的红胡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赤阳道人气鼓鼓的大步离开之后,她瞧着能救哥哥,有着天下神医之称的三峰青阳大人。
他睿智的眼里,带着一点遗憾:“你不该选择三峰的,孩子!”他称她为孩子,她有时候都会忘记,她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多岁,在象牙塔中读书的女子,现在的她,是天下大陆中,七国之一陈国第一世家叶府的大小姐,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
这是个慈祥有着柔和心肠的老人,叶岚想着,到了后面才发现,他不仅是最为严厉的师傅,更是十分出色的教官。
正如玲珑——青阳道人的孙女所说,已经将近十年了,有一百人曾经试图进入三峰学习丹药和医术,最终却只有十人通过考验,六人在看守丹炉的三年中,陆续的离开,咒骂不已,一人因为偷偷地修习炼丹之学,成为了炼火之中的亡魂,只有三人,这十年当中,只有三人留下来,可惜,其中两人在遇到妖国探子时,殒命当场,仅存一人,三年之前被师傅(不管玲珑是青阳道人的爷爷,他让她这般称呼)逐下山脉,让其在红尘中历练三年。
今年三年已满,却仍不见踪迹回来。
当叶岚踏上这片由高大梧桐树叶覆盖的山峰时,自忖:这是一片不祥之地,握紧双拳,也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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