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铃声正好打断这段回忆,&ldo;到家了吗?&rdo;
&ldo;嗯,刚到。你还没睡吗?&rdo;
电话那头的贺雪清回复道,&ldo;你还没到,我不太放心。&rdo;
心中一丝温暖,紧接着贺雪清问道,&ldo;伯母现在状况如何?&rdo;
&ldo;她在医院,我明天去看她。&rdo;,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贺雪清知道他母亲的病情。
两个人本来差距就非常大,贺雪清永远的高高在上,似乎他在贺雪清眼里始终是个孩子,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他并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ldo;那你早点睡吧,照顾病人非常辛苦,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晚安。&rdo;
&ldo;晚安。&rdo;
挂了电话,秦朗收拾了一下就上了床。晚上的睡眠非常不安稳,颠三倒四的梦都在折磨他。到了后半夜,秦朗根本完全睡不着,索性起来熬起了粥,一大早带到了医院。
那种消毒水的味道,一直是他的梦魇。大三那年母亲第一次手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人居然如此渺小又脆弱,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助绝望的感觉。
在病房门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堆上了笑容,&ldo;妈!&rdo;
&ldo;朗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爸都没跟我说。&rdo;,母亲瘦弱了很多,但是精神还可以,此时正坐在病床上跟两个护工阿姨聊天。
&ldo;我昨晚到的,公司放年假我就回来了。我煮了粥,你一会尝尝。&rdo;
&ldo;好的,你过来坐。&rdo;,母亲慈祥的目光,却让秦朗心里发疼,他怎么也想不通,母亲善良一辈子的好人,为什么需要遭遇这样的痛苦。
心里有再多的苦,他都得忍着,努力逗着眼前这个最爱自己的女人笑。
时间就是这样残酷,从来不会等人。
没想到癌症的细胞扩散的速度快的恐怖,让人措手不及。短短半个月而已,秦朗的母亲已经没力气在坐起身来了,那个曾经最爱漂亮的女人只能躺在病床上,一遍遍的问着所有人,腰疼怎么越来越重了,怎么还不好,什么时候能回家。
秦朗跟他父亲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ldo;已经上吗啡了,现在也只能让病人减少痛苦。其余的我们真的没办法了。&rdo;
&ldo;我出去一下。&rdo;,秦朗起身转头走了出去。
医生拍了拍秦朗父亲的肩膀,&ldo;老哥,不行的话要不跟嫂子说实情吧。&rdo;
秦朗的父亲摇了摇头,眼眶发红,男人不断的重复着,&ldo;不行,太残忍,太残忍了。&ldo;
见惯多少生生死死的医生,此刻也不忍再去看这对父子。病的人痛苦,活着的人也是煎熬。
走出医院,秦朗看着北方湛蓝天空,他很想大吼一声。他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命运会这么不公平,他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个床上躺着的人。
但是他却没用的什么都做不了。
秦朗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掌慢慢淌了出来,他连哭都要忍着,压抑着。
洗了把脸,日子还得过,他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希望他最挚爱的女人能够带着美好带着幸福离去。
回到房间,病房内安安静静的。
秦朗看了看床上瘦的皮包骨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脸颊。到底什么时候,岁月开始变得无情,生命变得如此脆弱了。
坐到旁边的病床上,手机好久没用了,他都忘记充电了,趁着母亲睡着的空隙,秦朗找出了充电线。大概过了五分钟,调了静音的手机疯狂的蹦出了数百条信息。他的内心此刻黑暗,这些所谓的关怀与关心,都被他一条条删除了,连看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