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二勇,您怎么称呼呀?”赵二勇放下了小炭炉,跟他闲聊了起来。
“张友松,你叫我老张就行。”
“诶,老张,你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赵二勇把花生米拆开,倒了一把递给了他。
“唉。”张友松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来来来,走一个,喝酒喝得好,天天没烦恼。”赵二勇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多半是碰到人家伤心事了。
张友松听了这话,举着瓶子跟他碰了一杯。猛地往肚子里灌了一口酒,冷风顺着酒钻进了肚子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嗝。
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被这个嗝给打破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是为什么要上来喝酒啊?”张友松有些好奇了。
看他准备得这么充分,应该不是来喝闷酒的。
“想家了,想我老婆和孩子了。”赵二勇没有瞒着他,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你一个人出来打工啊?”张友松又道。
“是啊。”赵二勇点了点头,“我妈病了,尿毒症,得定期做透析,花钱得很。我老婆在家照顾她。小儿子是自闭症,听医生说越早干预越好。这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可不得出来打工么。”
听他这么一说,张友松忍不住同情起他来。人到中年最难熬,上有老下有下。
“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赵二勇见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反而乐了,“起码我老娘还能活着,我小儿子也在渐渐好转,都会喊爸爸了。你瞧,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张友松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赵二勇过得那么苦都还这么乐观,反倒是他,只是因为钱没了就开始寻死觅活。
“真的,老张,我算是悟出了道理。只要身体好,什么都不是事。钱可以挣,但是身体垮了,那就真的是完蛋了。”赵二勇灌了一大口酒,嚼吧着花生米,颇为感慨地开口。
张友松听着他的话,感觉心中熄灭的那团火又慢慢地被点亮了。
是啊,比起赵二勇来,他要幸运得多。他的老娘还健康的活着呢,快八十岁的人了身体还倍儿硬朗,每天能吃两大碗饭。孩子们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太过操心。
“你说得对,来,干杯。”张友松举着酒瓶又跟他碰了一次。
“嘿嘿,干杯。”
两人笑着喝下了酒,把花生米分完之后,又唠了半天磕。直到小炭炉里的炭火彻底熄灭,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勾肩搭背的下了楼。
第二天醒来,张友松想了想,决定把昨天发工资剩下的两千块都留给赵二勇。
他把钱塞进了信封里,往里边留了张纸条,祝他母亲和孩子早日康复。
他提着行李箱拿着信封去了九楼,他敲了敲门发现里边没有动静。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早上十点了,赵二勇多半打工去了。
于是他便把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大步离开了这栋楼。
再见了,南通。
他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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