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行的,疼成这样的话得去医院照片子,万一骨折的话还要做手术,不是躺躺就能好的。你不要跟我犟。”他有些焦躁。
我脑子里高速运转,想了理由:“应该就是摔到上次健身房那个位置了,而且我觉得不是骨折,因为我还可以走路。再说这边效率那么低,没有预约的话去也要等好久,我现在特别特别难受,只想先回去躺着。”
我又说了一堆,总是就是一个中心思想:回家。不想去医院。
韩玉被我说服,他起身帮我把书包背上,半架着我叹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嗫喏半天。
然后想起什么,拉住他:“那个,我要先去给我导师打声招呼,告诉他下午研讨会我不能去了。”
韩玉语气硬邦邦拎起我要走:“你发邮件。”
我使劲摇头央求:“不行不行,他下午不check邮件的,我发了他也看不到,我必须面对面和他讲才行!求你了韩玉,你送我去他办公室门口,我说完就和你回家。”
他看我,眼里又急又气,不明白有什么事比身体还重要。
我知道他不理解,但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能给导师留下坏印象。于是我只得撒娇,摇着他手臂说:“求你了,韩玉,求你了。”
我导师是位极其严谨古板的白人老爷爷,眼里揉不得沙子。我其实有点怕他。但他在学术上的成就又令我佩服不已。组里的师兄都说,跟着他能出大成果,我一直的打算都是研究生毕业争取留在他这里继续读博。所以我对能不能给他留下好印象特别在意。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敢直接回家的原因,因为我怕他看不到邮件以为我无故缺席,这基本等同于我学术死亡了。
韩玉几乎是把我扛到了我导师办公室门口。我进去前还整理了下自己,试图让自己体面一些。
我敲门,里面说请进。
我吸了口气,推开门,一步一颤地往里走,几乎要跪在地上了。
导师见到我拖着这种魔鬼的步伐有些惊讶,放下笔问我什么事?
我和他讲了我的状况,说早上滑了一跤,情况有些严重,恐怕没法参加下午的研讨会了。
我冷静地叙述,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蠢,把重音放在“有一大块冰”上,并且隐去我穿高跟鞋跑步这一事实。
老爷爷皱着眉头听完,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还难得开玩笑说:欢迎体会加拿大的冬天!然后语气慈祥: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这令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他最痛恨临时出状况了呢。
我和他告别,缓缓往门口挪,他站起身帮我开门,带着担忧说了句:你都这么严重了,给我发邮件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