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田博在医院打了半晚上吊瓶,第二天一早,回到了他的小店。他不去片场了。在那里受到的待遇,让他深受打击。
他不去,也没人联系他,本来在那里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开始专注于古玩。他给自己的店起了个名字,叫古玩一店。意思就是一家古玩店。
他还给白晓上辅导作文,不知是他辅导的功劳,还是白晓上自己努力了,反正,白晓上的作文梦笔生花,常常作为范文上讲台阅读。
于小惠搬进了自己的房子,她过几天到赵田博这里来一次。
看赵田博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屋子里浪费着光阴。
于小惠本想说他几句,可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辞职干这个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于小惠来了,会站在柜台后边,有顾客,也会和人聊几句。她戏谑自己是“古玩一店老板娘”。
人看着古玩一店招牌,误以为是古玩第一店,走进来,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转一圈就悻悻地走了。
见人走了,赵田博不急不躁,专注地看古玩书籍。于小惠想,如这样下去,可能要变成老学究了。
赵田博喜欢这些东西,与他爷爷有一定关系。他们那一片在古代是一个州,到现在建城有2000多年历史了。小时候,赵田博看见他爷爷收集过古钱币,收回来就放进一个坛子里。他刚开始学算数时,他爷爷就把古钱币拿出来,教他加减法,不用担心手指不够用掰着脚指数了。他爷爷下地干活时,从地里捡回过破损的陶片,把陶片对来对去,如拼图,能粘合的,就粘合在一起。他爷爷把粘合好的陶陶罐罐,用纸包了,连同那些片片,放进里间一个大铁皮箱子里,上面加了锁。后来,他一直在外上学,不知那些东西他爷爷怎么处理了。
没事时,赵田博就去逛旧货市场,对古玩,他是个新手,尽管跟那个鉴定他执壶的行家学过,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可能人家没真教他,不是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早知这样,当初就学考古算了。
行行有行行的规矩,业业有业业的常识。玩古玩也是。玩这一行的老手都知道,到了店里,多看,不要轻易说话。拿瓶瓶罐罐之类的不要手倒手……。
赵田博不懂这些。这次,他走进一家叫古玩第一店的店铺。比他的店名多了一个字。不然,两个店就重名了。
里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满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玩古玩的,倒像是杀猪的。
此时,临近中午,市场上人不多,店里比较冷清。这男子面前桌子上,摆了一份猪头肉,盛在一个纸盒里,可能点的是外卖。纸盒旁是一瓶250mm装的二锅头,瓶盖已经打开了,正准备开喝。
那男子一条腿蜷缩着,脱了鞋的脚踩在凳子上。手还在抠着脚面。
见赵田博进来,男子抬了抬眼,把瓶盖又盖上了。没说话。
赵田博:“看样准备喝一口?”
男子面无表情。目光随着赵田博转。仿佛怕赵田博偷了他的东西似的。
这店铺不算大,东西摆得满满的,各种文物书画、文房四宝、玉器木雕、陶瓷、铜器以及古钱币让人目不暇接。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时的赵田博应该算是似懂非懂的阶段。这么多东西,哪件是真的,哪件是假的,在他眼里,真的看不大明白。
赵田博看到一件雕刻着荷花的小茶壶,他问那男子:“多少钱?”这一问,就暴露出他是个新手。老手在市场上买东西基本以看为主,不会轻易问价格。他们知道随便问价就显露出自己外行,店主不会轻易给出真实价格。
果不其然,赵田博刚问完。
那男子就说:“你说呢。”他让赵田博出个价。
赵田博不好意思说,说低了,让人笑话,甚至店主会翻脸;说高了,要是买必吃亏。就说:“请拿给我看看。”
男子没急着给赵田博拿过来,瞧着赵田博,说:“这可是一件宝贝,是镇店之宝,也是我家的传家宝,是从我太爷爷那里传过来的。早些年,我太爷爷的爷爷,在宫里当差……。”
那男子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一会爷爷,一会太爷爷的,把赵田博弄糊涂了,相信他自己也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