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重不重?”陈非誉看着俞白那个半人高的行李箱问。
俞白的米粉里头辣椒放的有些多,这会儿吃得眼睛鼻子嘴巴都红扑扑的,但他仍旧吃得开心,埋着头边吃边回答:“不重,就里头装了些画具,占了点地方。”
陈非誉已经吃完,他放下筷子,看着俞白吃粉也觉得有趣。他给俞白倒了杯水,等着俞白吃完,把凉好的水递到俞白手边。
俞白接过水,仰起脖子一口全部闷完,然后放下塑料水杯,拍在桌子上:“走!”
陈非誉也站起来,他手里拿着纸巾,自然地伸手替俞白擦了擦嘴:“走吧。”
俞白低下头,红着耳朵,跟着陈非誉进站检票。
倘若你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么,即使他对你的好再平常,依然会让你心动。
陈非誉仍旧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俞白。
这是一趟从南到北足足十三个小时的旅程,俞白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他们穿过武陵山区幽深的隧道,淌过浩浩荡荡的长江,从云梦泽到江淮,再跨过黄河,地势越来越平坦开阔,然后他们在一块土地上看到了日落。
北方的地实在是太平了,一眼望过去,尽头就是天地一线相接。太阳已然熟透,沉重又缓慢地下坠,田埂间有蜿蜒的河,水流很细,像是特意留出来灌溉的滩涂和水渠,水光映射着落日余晖,好像里头落了盈盈一捧碎金。
“快看日落。”俞白拉着陈非誉一起凑到窗前。
这一段日落的景象不长,很快就被高速飞驰的列车甩到身后,他们接着看到了一棵棵挺拔的白杨树,还有隐藏在白杨树里的屋顶平坦的房子。
陈非誉感叹:“真是和地理书上说得一模一样。”
这样一场仓促的落日,却美得让俞白惊心动魄,俞白太喜欢这种北上的感觉了。
他们在夜色里抵达长春。
俞白说:“长春这个地名很好听,这里明明地处北方,每年的春天很短,取名字叫长春,会让人觉得,我是来这里过春天的。”
陈非誉有些发困,他打了个哈欠:“是啊。”
七月份的岳市已经热成了火炉,北方就凉快了很多,陈非誉提前在火车站附近定了快捷酒店,两人开着手机地图,没多久就顺利办理了入住。
陈非誉订的是双人间,收拾得很干净。
俞白进到房间里开始有些紧张,他把行李箱放好,坐到了酒店的椅子上,忽然觉得有点茫然。
这茫然的情绪来得突然,像是看到陌生的酒店房间时被激起的反应——实际上,他应该更早有感觉才对。
陈非誉把行李箱和俞白的并排放在一起后,看了一眼俞白:“出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