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奎因先生。”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他略微干瘪的脸上绽放出了微笑。
“真巧啊!我们俩人乘坐同一列火车回英格兰。我猜,你要去那里。”
“是的。”奎因先生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打算吃第一拨晚餐吗?”
“我一直都吃第一拨。当然了,时间很可笑——六点半。但不用担心没菜吃。”
奎因先生会意地点点头。
“我也是,”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坐在一起。”
六点半,奎因先生和萨特思韦特先生面对面地坐在餐车里的一张小桌子旁边。萨特思韦特先生特别关注了一下酒单,然后转向他的同伴。
“我一直没见到你,自从——哦,没错,那次在科西嘉见过面之后。那天你走得很突然。”奎恩先生耸了耸肩。
“不比平时突然。你知道,我总是来了又走。来来去去的。”
这些话似乎引起了萨特思韦特先生记忆深处的共鸣。一阵小小的震颤流过他的脊柱——不是那种不愉快的感觉,恰恰相反。他感觉到一股期待的喜悦。
奎因先生拿着一瓶红酒,查看上面的商标。酒瓶处在他和灯光之间,但只过了一两分钟,一束红色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萨特思韦特先生再次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激动。
“我在英格兰也有一项任务,”回忆起这件事,他笑眯眯地说,“你认识斯特雷夫人吗?”
奎因先生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古老的头衔,”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一个极为古老的头衔。只有极少数女性能继承下来。她本身就是个女男爵。确实是非常浪漫的一段历史。”
奎因先生在椅子里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更舒服些。一个侍者飞速推过来一辆移动车,奇迹般地把几杯汤汁摆放在他们面前。奎因先生仔细地啜饮着。
“你准备向我讲述你某个熟人的精彩故事,”他轻声说道,“是这样,对吗?”
萨特思韦特先生冲他笑了。
“她的确是个让人称奇的女人,”他说,“六十岁了,你知道——是的,我应该说她起码有六十岁了。在她们还是女孩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们了,她跟她姐姐。碧翠丝,是姐姐的名字。碧翠丝和芭芭拉。我记得她们是巴伦家的女孩,都很美丽,而且那个时候她们家经济很拮据。但那是很多年前了——哎呀,天哪,那时我自己也是个年轻人。”萨特思韦特先生叹口气,“那时,在她们和爵位之间有几条人命。我想,老斯特雷爵士是个远方表亲。斯特雷夫人的生活相当浪漫。三起意外死亡——老先生的两个兄弟和一个侄子。接着就是‘尤拉莉亚’事件。你记得‘尤拉莉亚’的沉没吗?她在离开新西兰海岸之后遇难了。巴伦家的女孩们都在船上,碧翠丝淹死了。芭芭拉是少数几个生还者之一。六个月后,老斯特雷死了,她继承了爵位和相当可观的财产。从那时起,她只为一样东西而活——她自己!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美丽,不择手段,冷酷无情,只关心自己。她有过四任丈夫,我一点也不怀疑她马上会有第五任。”
接着,他讲述了斯特雷夫人交给他的任务。
“我想去艾伯茨梅德看看那位年轻的小姐,”他解释说,“我——我觉得应该就这件事做点什么。不能把斯特雷夫人看成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他打住了,看着桌子对面的奎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