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思韦特先生探身向前,眼睛闪闪发亮。
“有点道理。想法不错。”
他继续温和地说:“神枪手。在我们所讨论的戏法中,神枪手是什么?让人拥有想象力的精彩一刻是什么?”
他猛吸一口气。
“失踪。”萨特思韦特先生喘息地说,“抛开这一点,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什么都没有?假设没有那个戏剧性的动作,事情照样发展呢?”
“你是说——假设勒库德小姐仍然卖掉阿什利庄园并且离开——无缘无故地?”
“对。”
“哦,为什么不呢?我猜,这会引起人们的谈论,房子里那些东西的价值会引起极大的兴趣——啊,等一下!”
他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脱口而出:
“你是对的,有太多的注意力,太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哈韦尔上尉身上。正因为这一点,勒库德小姐便一直处在暗处。勒库德小姐!每个人都在问:‘哈韦尔上尉是谁?他从哪里来?’但,因为她是受害人,没人对她产生怀疑。她真是个法裔加拿大人吗?那些精美的传家之宝真的是祖先传给她的吗?你刚才说我们并没有太跑题是对的——只是横渡海峡。那些所谓的传家之宝是从法国庄园偷的,绝大部分都价值连城,因此很难出手。她买了这幢房子——也许非常廉价。在那里安顿下来,向一位无可指摘的英国女人支付了一大笔钱,让她陪伴自己。然后他就来了。故事情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结婚,失踪,轰动一时。一个心碎的女人想要卖掉一切令她回忆起过去幸福的东西,多么自然的事情啊!那个美国人是个鉴定家,那些东西保真又精致,其中一些还是无价之宝。他提了个价钱,她接受了。她以一个悲伤的悲剧人物形象离开了四邻八舍。一个伟大的妙计成功了。公众的眼睛被手法的敏捷和戏法的壮观场景欺骗了。”
萨特思韦特先生顿了顿,因成功而满脸泛红。
“但如果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弄明白。”突然,他谦逊地说,“你对我有着最为奇特的影响力。一个人往往不明白事情的真正含义就大谈特谈,而你有让人茅塞顿开的本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哈韦尔这么失踪是非常困难的,毕竟,全英格兰的警察都在找他。”
“藏在庄园里是最简单的了,”萨特思韦特先生沉思着说,“如果能做到的话。”
“我想,他就在庄园附近。”奎因先生说。
萨特思韦特先生没有忽略他意味深长的表情。
“马赛厄斯的小屋?”他惊呼,“但警察肯定搜过了啊?”
“我能想象,反复搜过了。”奎因先生说。
“马赛厄斯。”萨特思韦特先生皱着眉头说。
“还有马赛厄斯太太。”奎因先生说。
萨特思韦特先生紧紧地盯着他。
“如果那伙人真是克罗恩迪尼斯一家,”他出神地说,“他们就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是哈韦尔和爱丽诺·勒库德,那母亲……是马赛厄斯太太吗?但如果是那样……”
“马赛厄斯有风湿病,不是吗?”奎因先生一派天真状。
“哦!”萨特思韦特先生大喊,“我懂了!但是这能行吗?我相信是可能的。听着:马赛厄斯在那儿待了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哈韦尔和爱丽诺出去花了两周时间度蜜月。婚礼前的两个星期,据说他们在镇子里。一个聪明的男人可以同时扮演哈韦尔和马赛厄斯这两个角色。当哈韦尔在柯灵顿·马利特的时候,马赛厄斯则顺利地因风湿病躺在床上,由马赛厄斯太太证实这个谎言。她的角色非常必要。没有她,就会有人怀疑真相。就像你说的,哈韦尔藏在马赛厄斯的小屋里。他就是马赛厄斯。最终,计划成功了,而阿什利庄园也被卖掉了,他和他‘妻子’就放出口风说他们在埃塞克斯郡找到了一份工作。于是,约翰·马赛厄斯和他‘妻子’就永远地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咖啡屋响起了敲门声,马特斯特走了进来。
“汽车在门口,先生。”他说。
萨特思韦特先生站起身。奎因先生也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束月光洒进房间里。
“暴风雨停了。”他说。
萨特思韦特先生正在戴手套。
“下星期警察局局长要跟我一起吃饭,”他自负地说,“我要把我的意见……哈……告诉他。”
“证明或否认都很容易,”奎因先生说,“把阿什利庄园的东西跟法国警方提供的清单做个对比——”
“正是。”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布拉德伯恩先生的运气太坏了,但是……这个——”
“我相信,他能够承担这些损失。”奎因先生说。
萨特思韦特先生伸出手。
“再见,”他说,“我无法告诉您,对于这次意外的见面我是多么感激。我记得你说过,明天离开这里?”
“也许是今晚。我在这儿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来了又去,你知道。”
萨特思韦特先生想起了晚上早些时候听到过同样的话。真神奇。
他朝着汽车和正在等待的马斯特斯走过去。酒吧大门口飘来了店主深沉、满意的声音。
“一个难解之谜,”他说,“一个难解之谜。就是这样。”
但他没用“黑色”这个词。“难解”一词代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颜色。威廉·琼斯先生是个有眼力的人,能为他的客人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旅店里的客人也喜欢他们的谈话充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