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影咧嘴笑笑,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了。赵娴宁把车稳稳地停在机场候机楼前,替池小影拎下行李。晚上航班不多,机场里显得空荡荡的。她一直等池小影安检过后才回头,上车前,给池小影发了条短信。&ldo;小影,都二年了,岁月等不尽,青春却经不起耗费,别再等了。&rdo;池小影俏皮地发了个笑脸。赵娴宁长长地叹息,耳边听到一声轰鸣,夜色里,一架银白色的波音飞机展翅越过候机大楼,融进了漆黑的天空。不过如此(二)深夜十一点,北京,零下十四度。首都机场锃亮的高射灯束下,一前一后两架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出口处立时人影簇簇,传输带上一下子冒出许许多多大件小件的行李箱。秦朗很有先见之明,穿上预先准备好的羽绒大衣,取了行李,深呼吸。上帝,南非与北京近四十度的温度落差,对身体真是个考验。他步出机场大楼,一团摄骨的寒冷扑面而来,他揉揉鼻子,一辆出租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ldo;先生,去市区吗?&rdo;的哥用中文和英文各问了一遍。&ldo;嗯!&rdo;秦朗点点头。的哥下车,打开后面的车盖,把他的两只大箱子放了进去。等候时,秦朗看了看天,一朵颤微微的雪花悠悠荡荡地漂浮在空中。久违的下雪,他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瞟到有一位穿得像个熊猫似的女子拎着一只轻便的行李箱走出大楼,向停泊的出租车挥手。那身影怎么看着那样熟悉呢?秦朗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看过去,女子挥着手向的哥描述着什么,的哥是个年轻小伙子,顽皮地向她行了个军礼。女子笑了,笑得那么淡雅,那么恬美。&ldo;小影?&rdo;他不敢置信地脱口喊道。女子放好了行李,的哥给她打开车门,她与他不过十米的距离。&ldo;小影,小影……小影……&rdo;他又连着喊了几声。出租车越过他的身边,扬长而去。不会是小影的,离得如此之近,如果是,她会听到他的喊声,会回过头。不是她。秦朗落寞地一笑,摇摇头,上了出租车。自从去年的初夏,在机票的最后一切期限,她没来,他就和她断绝了联系。怎么一踏上国土,她的影子就冒出来了呢?不应该的。疗养院的早晨一向很热闹。在这里疗养的病人起得都很早,不管寒暑。天气好的时候,就在花园里散散步、晒晒太阳。天气不好,他们就聚到住院大楼的一楼大厅里,一块看电视,成群的聊天、打打牌。夏秀芬现在是这群病人里面很活跃的一个。她的身体恢复得不算很快,但非常稳定。另一侧麻木的身子最近经常出现抽搐的现象,手指偶尔也能弯曲,口腔里偶尔能冒出一两个音。有人说她女儿来了。说起她的女儿,病友们都很羡慕,又懂事又漂亮,而且会赚钱,就是快三十了,现在还独身。&ldo;快,快打电话让小胡医生到夏秀芬病房去。&rdo;热心的人催促道。小胡医生是今年刚分到疗养院的小伙子,病友们私下就把他与池小影配了对,一直就要找个机会让两人见个面。池小影先去妈妈的主治医生了解了下情况,把妈妈身体的变化也说了下,医生说这是好事,说不定后面有奇迹发生呢!池小影听了,开心得像个孩子。一回到夏秀芬的房间,看到有个清秀的男医生在给妈妈做介绍,她微笑地招呼,医生脸一直红到脖子。她抿了抿唇,忙别过头去。男医生一走,夏秀芬就急不迭地拉过她的手,一连划了三句&ldo;小胡怎么样?&rdo;&ldo;他的岁数比我小吧?&rdo;夏秀芬点点头,写到:&ldo;小有什么关系?要紧的是他的态度。他看过你照片,今天又见了你本人,想和你处处。&rdo;池小影低下眼帘,&ldo;妈妈你不懂,他这个岁数的人没啥定力,见谁都敢答应处几天,不会想什么责任和承诺,跟玩儿似的。你乐意拿我让别人玩儿?&rdo;夏秀芬划字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眶一红。&ldo;妈妈,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好,你就别乱cao心了。我推你去和你病友们玩,我去下市区,和编辑约了见面。&rdo;夏秀芬还能说什么?她想叹息,也只能是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