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骇,一阵头晕目眩,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洞不是很深。&ldo;有白蟒!&rdo;我顾不得摔痛,连忙一个翻身起来掏出手枪预备对付马上就要扑过来的白蟒。洞里昏暗模糊,一片死寂。眼睛还没适应过来,看不清东西,手心全是冷汗,连枪都握不住,腿不住的打颤发软,牙齿断断续续&ldo;格格&rdo;声音清晰可闻。
没有白蟒扑过来,甚至连一个活的蚊虫鼠蚁都没有朝我扑过来。洞里昏沉沉的,死寂,还是死寂,仿佛我也是个天生就长在这里的死物一样。
慢慢的,眼睛终于适应了洞里的环境,可以模模糊糊的看见地上的东西了,地上洞壁上好多白棍状一样的东西,想必那是失足掉进洞里来的野兽的遗骨了。还有……
正待仔细看,忽然伴随着&ldo;咚&rdo;的一声,肩膀被人紧紧搂住,我大骇,本能的一个倒肘回击过去,那人闷哼一声仍旧不松手。敢情是力道不够,我欲用力再击,忽听得那人缓了口气,很艰难的哆嗦着说了个&ldo;罗&rdo;字,便再无下文。
是卓玛央金的声音,我不知怎地,高度集中的精神忽然就松懈了下来。&ldo;……央……金……&rdo;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哆嗦得厉害,浑身竟似要软瘫下去一样。&ldo;你……你……松开我……我……&rdo;
卓玛央金没有说话,仍旧死死的抱住我,她的惊恐不会在我之下。我们俩的呼吸声浓稠地黏在身边,一点都传散不开,这就仿佛还有两个人在耳朵边和我们一样频率的呼吸。
这时,上面传来小鬼子山本的声音,他先用汉语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回答,接着又用日语在大喊,应该是在叫卓玛央金了,她也没有回答。不过小鬼子的声音给我壮了胆,我慢慢回过神来。
&ldo;央金,你也是被鬼子推下来的?&rdo;我稍微能顺畅点说话了。
卓玛央金含含糊糊的&ldo;嗯&rdo;了一声,我那时要不是想着节省点力气的话,真的会把鬼子祖宗十八代八十代的祖宗都请出来问候一遍,他们居然能把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他们的带队翻译给推下洞来,一群他妈的畜生!
那种情况下,我完全处于劣势,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白蟒黑蟒出现,因此只好忍气吞声的把卓玛央金往一边扶,&ldo;央金……先坐下休息会……再……&rdo;
话没说完,卓玛央金忽然&ldo;啊&rdo;的尖叫着打断我的话,&ldo;人!人!&rdo;
我好不容易正常一点,被她一尖叫,又紧张起来,&ldo;哪……哪里?&rdo;声音又哆嗦。
卓玛央金双手搂着我的左胳膊,身子紧贴着我,颤声道:&ldo;洞壁边,左边……死人……&rdo;
一听是死人,我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活人就好,活人比死人更可怕。死人‐‐从上山到现在,比死人可怕的东西我见多了。
&ldo;别怕。&rdo;在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面前,我的男人气概迅速恢复了,&ldo;你紧跟着我,我们去看看。&rdo;这时我想起背囊里还有探照灯,又放下背囊将其取出来。
探照灯一开,一见洞里的情形,我只恨不得没有这个探照灯,那样就看不见满地的散落的人胸腔骨、腿骨、骷髅头,还有靠在洞壁边半坐姿势的几具风干了呈腊肉一样颜色的尸体。那些尸体衣衫破烂呈碎条条状,毛发具在,皮肉具在,只是没了水分,脸上是干巴巴的褐色皮肤,眼睛深陷在眼眶里,嘴唇大张着,能看见发黄的牙齿,胸口!胸口仿佛被硬生生的撕开,白色的肋骨突兀的伸在风干的肌肉外,胸腔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吓得连连倒退,不料情急之下又碰倒洞壁另一边的什么东西,转眼一看,一具同样的尸体正朝我砸过来,我大叫一声,拉着卓玛央金就要往洞深处跑去。
&ldo;别怕!&rdo;卓玛央金的声音忽然换了人一样,一扫之前的慌乱,变得无比镇定,她紧紧拉住我,&ldo;别跑,罗技师,这些尸体不会害人。它们有巨大的价值,我们要仔细研究下。&rdo;
第二十六章人头骷髅灯
我当时不知道卓玛央金何以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迅速镇定起来,等后来明白了,才发现从头到尾,我罗某人只是彻头彻尾的白痴一个,而她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一个女人都能在那样恐怖的情况下镇定下来,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显得比她还差劲,因此我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陪卓玛央金。她拿出一副白薄手套出来戴上,吩咐我打好灯,她全然没有一点恐惧,像个老练的人体解剖者一样仔细用手翻看研究尸体,研究它们胸腔的伤痕。
洞壁两边一共五具尸体,穿着是解放前农奴的穿着。每具尸体伤痕在我看来都差不多,都是被凶猛的动物活生生的将胸腔撕裂开,然后吃掉了里面的所有内脏‐‐不然为什么内脏不见了,而躯体其他部件都完好无损?
卓玛央金研究了半天以后也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说这洞里应该还有很多奇怪而凶险的事物没出现,而且我们不能返身回去,且不说鬼子拿着枪守在上面会不会准许我们就此出洞,单单就是因为这些尸体,还有满地的白骨,她也不会轻易出洞去。
我当然知道小鬼子不会让我们现在就出去的,但是呆在这不知深浅的洞里也不是办法,好歹得寻个出路才是。卓玛央金那种人体研究者的态度让我很不耐烦了,她一遍又一遍的查看那些尸体的伤口,看一会发一下呆,然后继续埋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