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刚才虫子那一吓,草木皆兵,看到刘干事一开窗户,没有来由的觉得毛骨悚然。
大家都涌进这个屋子来了,惊吓困倦交加,海拔五千米以上的空气稀薄得能让一个健壮的人气喘如牛,能坐在地上好生喘气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人去管刘干事在干嘛。
我也筋疲力尽,顺势往靠墙的床上一坐,才坐下,就看见床上一个蓝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非常显眼的摆在床头,看样子,仿佛故意让人看见似地。&ldo;那年头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这荒山野岭的还有这东西?&rdo;我暗道,同时顺手将它拿了过来。
大概年代过久远的原因,这笔记本破旧发黄且十分脆弱,我小心翼翼的翻开封皮,扉页上工工整整的写着:王伟澄、西藏。&ldo;王伟澄?&rdo;这个名字好熟悉,在来的路上,不是有碎瓷片拼的他的名字吗?怎么这里还有他的笔记本?战史馆也有这个人的名字……他这个笔记本……
正想着,忽然听到刘干事无比惊奇的&ldo;咦&rdo;了一声,抬眼看去,只见他用手在脸上擦拭什么东西,一边擦一边不停的仰着脖子往上看。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脑袋立马轰然一声炸开来:窗户上方,刘干事的脑袋顶上,赫然倒挂着王科长的脑袋,他嘴里流着红色的涎水,一动不动的翻着白眼瞪着刘干事,见我看他,他甚至还咧嘴朝我一笑。
而刘干事,似乎吓傻了,只知道不停的用手擦脸上的涎水,完全忘记躲闪!
我大骇,抓起床边的一个小折椅就朝王科长砸过去‐‐正中他的脑袋,王科长怪叫一声,莜的缩回头去。
小折椅弹落在地,刘干事迷茫的回过头来看着我。
&ldo;刘干事!快过来!&rdo;我惊恐的喊道。
&ldo;干什么?&rdo;他不紧不慢的问我。
&ldo;赶快过来……&rdo;我一边说一边想下床去拉他过来,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半点都不听自己的指挥,这样一来我更是害怕,&ldo;王……王……王科长……&rdo;我哆嗦着说。
听到我说王科长,刚才一直假寐的其他三人都睁开眼来看着我。我示意他们看刘干事脸上,小舟冷冷的没什么反应,那两人还十分关心刘干事的样子,起身走了过去。
显然,他们没看到王科长,所以一点都不害怕,手脚也还算灵敏。&ldo;把……他……拉过来&rdo;,我牙齿直打颤,说。
那两人不明白我的惊恐,齐齐回头迷茫的看着我。
王科长!王科长的脑袋又出现了,嘴角流着红色的涎水倒挂在窗户上方,他背上好像还背了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往窗户里钻。
&ldo;啊‐‐&rdo;我大叫一声,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去过去就把他们往屋中间拖。
&ldo;干什么,罗技师?&rdo;小舟终于沉不住气了,问。
&ldo;外面……外面……王科长……过来帮我!&rdo;小舟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帮忙把刘干事拖走,我立刻转身赶紧跑去准备关窗户。
窗户边,王科长不停的想往里钻,我顾不得害怕,捡起刚才的小折椅狠命的往他头上一砸,他稍一缩头,我立马关住窗户迅速上闩。不等我转身,王科长又贴着窗户来了,隔着玻璃,他阴测测的看着我,嘴角的涎水慢慢往下滴,往窗户里渗透。
刚才是求生的本能激发我的胆量,现在危险暂时过去,看到王科长这幅模样,我手脚发软再次,完全没有力气逃离这窗户半步。
王科长又试图往里钻,但是,这种老式的窗户兼有防盗功能,他试了好几次都钻不进来,于是他开始在窗户上来回爬行。这次,我真切的看到了他背上背的东西,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睁大眼睛张大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王科长的背上,是无面,老李说过的那种无面!吃人的无面!
楼下是密密麻麻的虫子,这里又是要生吃活人的无面。&ldo;完了……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rdo;我绝望的想。
&ldo;呵呵呵呵……呵呵呵……&rdo;是刘干事的声音,我没有力气回过头去,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傻瓜一样的发笑。
&ldo;老刘……&rdo;&ldo;刘干事……&rdo;小舟他们在喊他。我估计他是惊吓过度,以至于有些精神失常,不过现在,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力气去管他是死是活。
&ldo;好像不对劲……&rdo;小舟的声音,&ldo;刘干事脸好奇怪……&rdo;
我一直木木的盯着王科长的一举一动,他背上的无面时不时从眼前闪过,他嘴里流出的红色涎水已经慢慢渗透了一些到窗户里边来。他们都没看到不停在窗户边爬上爬下的王科长,所以还有这么好的心情去关心刘干事的脸。
&ldo;是好像有些不对劲。&rdo;有人好像在仔细的研究刘干事的脸,很慎重的说。刘干事还在不停&ldo;呵呵呵呵&rdo;的笑着,没有抑扬顿挫,声音是直直的。
&ldo;罗技师!&rdo;小舟大叫起来,&ldo;罗技师!刘干事的脸肿了!&rdo;
&ldo;脸肿了?什么?脸肿了!&rdo;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向我袭来,&ldo;赶快,你们赶快把他捆起来,赶快……不然我们死得更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