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你的手怎么这么多血!电话里怎么没有提到过有外伤!&rdo;那个医生着急地问。
&ldo;我没事,你们快救他。&rdo;叶惺的手和衣服都沾满了血,他恍若不觉,咬牙缓过了那阵头晕,随手把手上松松垮垮还滴着血的纱布系紧,就跟着医护人员匆匆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顾连森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叶惺不顾别人的劝阻,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等待的时间很长,叶惺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就像是每一次他等顾连森下课一起回家一样。
只是,这次如果被他等到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叶惺恨恨地锤了一下墙,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怔怔地注视着洁白的墙上留下的那道鲜红的血印。
第十八章
顾连森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耳边传来很有规律的心电监测仪的心跳提示音,他茫然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床边坐着一个人。过了几秒,他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
叶惺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脸倦容,双目无神地盯着监测仪,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了一小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惺还穿着昨晚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上却不知道沾了什么,一片片的十分邋遢。
顾连森有点迷茫,动了动,身体的感觉随之苏醒了过来。
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头仿佛被一把锤子敲击般跳痛着,胸口也是一阵阵地恶心反胃,喉咙像火烧一样灼痛着。
顾连森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才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戴着吸氧面罩。冷冰冰的氧气打在脸上很难受,他想摘下来,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缓缓地抬起了手。
顾连森刚动了一下,叶惺就突然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被他过度激烈的动作碰倒,发出一阵巨响。
顾连森吓了一跳,视线回到叶惺的脸上,发现叶惺睁大了双眼,一扫方才的颓丧,正惊喜地看着他。但他还在努力着伸手摘面罩,叶惺见状,俯下身,帮他把面罩摘下来。
顾连森猛地看到叶惺伸出的右手上很随意地缠了几圈纱布,不等面罩摘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ldo;你手怎么回事?&rdo;
顾连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突然有点尴尬。
但叶惺应该是听清楚了,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凝固了。
由于俯身摘面罩的缘故,叶惺此时凑得很近,和他对视着。
顾连森能清晰地看见叶惺脸上的喜悦慢慢褪去,饱满的双唇紧抿,眼眶变得通红,却温柔至极地注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水光渐渐变得明显,叶惺才猛地回过神,咬紧下唇,迅速地替他取下面罩,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说:&ldo;我去叫医生。&rdo;
顾连森的视线努力追随着叶惺匆匆出门的背影,他不知道叶惺有没有发现刚刚他的心电监测仪响的频率突然翻了倍,但他更觉得自己可能还不是太清醒,因为他刚刚竟然看到叶惺差点要哭了?要说是他看错,可他分明听见叶惺的声音是颤抖的,还带着哭腔。
顾连森很迷茫,努力地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叶惺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只记得叶惺接了个电话,很温柔地对电话那头的女生说话。他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然后就自嘲地想,他的心又有什么时候满过,为何现在还会产生里面空了的错觉。
叶惺出去之后久久都没有回来。
顾连森的手机放在背包里,而背包被他扔在了地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在他第几次回头望向酒吧大门的时候,酒吧看球的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
他茫然地看向屏幕,原来是克罗地亚进球了。
顾连森精神一振,看到圭介黑下去的脸色,心中的一股浊气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他端起汽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ldo;看这样子,这到底谁才是败者,还真没准啊。&rdo;
圭介气得不轻,端起了酒杯,恶狠狠地喝干了一大杯啤酒,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没必要罚自己酒,毕竟顾连森喝的是汽水。
圭介这才发现他怵的叶惺一直没回来,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个主意,阴险地笑了笑,说:&ldo;哦?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谁输了,谁就喝一杯长岛冰茶。&rdo;
圭介算准顾连森这种不能喝酒的人多半连长岛冰茶是什么都不知道,果然顾连森一脸茫然地问:&ldo;什么茶?&rdo;
&ldo;长岛冰茶,到时你输了就知道了。&rdo;
&ldo;不用了,到时要喝的人也是你自己。&rdo;
&ldo;光说有什么用,不敢赌吗?&rdo;
顾连森不傻,看圭介那一脸不怀好意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那是放了什么辣椒酱芥末的茶。但是那怎么样呢,他还巴不得有人能给他一杯毒药喝下肚,反正也没有人在意。但他又忍不住想,叶惺或许会在意吧,毕竟他好像把自己当好兄弟。可是叶惺现在人呢?顾连森神色黯然,又强撑着,笑了笑,说:&ldo;赌就赌,谁怕谁。&rdo;
桌上一群人当然都知道长岛冰茶是什么,但他们都不是学医的,对酒精过敏的人喝下这杯酒会有什么后果一无所知。
他们遇到过不少用酒精过敏当借口来推宕的人,很自然就把顾连森归在那一类。加上现在他们都喝了不少,立马就有人开始吹口哨起哄叫好。众人平时就爱打趣叶惺对他的过度保护,虽然都没有恶意,但好不容易逮到个叶惺不在的机会,都想好好捉弄一下这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