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哑:“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她抿嘴忍着笑,动手解他病号服的扣子,从下往上,她故意动作很慢,他却不能有大动作,只能这么看着,一向冷冽的双眸像要冒出火。
到胸前第二颗扣子,他才不高兴地开口:“别玩了。”
虞越挑起眉:“求我啊。”
“求你,”他很轻易地妥协,“好姐姐。”
糟糕,他又放大招。
有时虞越都对自己无奈,怎么他一示弱,她就感觉心脏被子弹击中,完全没办法抵抗。好吧好吧,不玩了,欺负病人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她剥开最后一粒扣子,看见他的肩上的白色纱布,鼻尖一下子酸酸的,喉头也开始哽咽,感觉许嘉宴的手轻轻触碰她的头发,眼泪一下子没忍住,落在他衣服上。
“我就知道你要这样,所以才不告诉你。”
虞越抬起脸看他,一开口鼻音很重,她这样眼睛红红的,表情特别柔软:“还有呢?不说,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心疼?”
“……我说了,你觉得我是故意,我现在不说,怎么又是故意了?”他好无奈,动作很轻地给她擦眼泪。
虞越抓着他的手,按在脸上,感觉他手心又粗糙了,但是很温暖,互相贴着就感觉踏实,接着问他,“你还在不高兴?”
“没有。”
“那你还翻旧账?是不是男人啊……”
许嘉宴顿了下,很轻地说:“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他可真行,刚才她跟他闹着玩他不高兴,现在她放过他了,自己又开始作死,待会儿撩起火了又是自己难受。
他可真活该。
虞越心里好笑,故意用力去掐他的脸,嗯,怪有弹性的,忍不住多感受了几秒,“行了吧你,都成半个残废了还敢大放厥词,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地是吧?”
他乖乖看着她,好温驯的样子:“你想把我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虞越轻哼了声:“你想得美。”
“好凶。”许嘉宴语气放松,五官都自然地舒展,平时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冷冽此刻都柔和下来,眼睫垂着,目光专注地落在虞越脸上。他想说,其实他很喜欢看她发脾气的样子,高兴也好,发怒也好,只要不是冷漠地对他,真的怎样都行。
她不会知道他现在有多开心。
虞越别过脸,帮他穿好衣服。案子的细节,他是怎么受的伤她不想问,问也没答案,心里多少还是心疼,堵着一点闷气。她中途接到一通工作上的电话,走到窗边去接,感觉有道目光一直黏在后背上。
回过头,就看见他小狗狗一样的眼神,看得人毫无办法。
只好长话短说,挂了电话到他旁边坐下,“你睡吧,等你走了我就去酒店。”
“不走行不行?”他眨了眨眼,“就在这里。”
“这里就一张床我怎么睡觉?”虞越想了想,看他不舍的样子又不忍心,何况她也不想走,于是说,“算了,我去问问能不能加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