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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文卿不知道她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坐在窗前，希望能看到伍兵出现在楼下。可是，什么都没有。

能够理解，却不愿接受。

安静的屋子让人发疯，文卿收拾好东西，又回到了律所。时值下午三点，大多数人都在，有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苏铮正在忙活，她应该是打电话给严律师的，不然自己不可能出来得这么快。文卿希望苏铮能给她些提示，可是苏铮只是抬头向她笑笑，算是招呼了，又低头干活去。

文卿觉得自己成了同事们眼中的怪物，但是她又不能敲锣打鼓地证明自己清白。就像姜昆的相声里说的，尽管是去监狱说了一场相声，但是在街坊的眼里，你是被警车接走的，那就是问题！

电脑没有人动过，她继续做合同。六点多，严律师来了，问她做得如何，文卿说还要几天。严律师也没说什么，让她小心一点儿，便走了。

文卿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叫&ldo;洗钱&rdo;。但是举报的意义并不大，严律本来就是合法收入，陈局大不了安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怕只怕这个名字没安上，自己先折进去，那才不划算。

文卿上学时，曾和老师激烈争论过&ldo;辩诉交易&rdo;的问题。老师认为&ldo;辩诉交易&rdo;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纵容犯罪的效果，而文卿则认为，通过刑罚来消灭犯罪本身就是不现实的。辩诉交易可以是合乎人性的选择，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约司法资源。同时也是当事人程序权利的重要体现。文卿记得，老师当时就抓住她的弱点，说辩诉交易的前提是当事人沉默权在法律程序上的认可，而我们国家从来没有承认过沉默权，辩诉交易在我国是行不通的。

可是，文卿现在想，如果有辩诉交易制度，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严密地为他们设计洗钱通道。被赶上贼船，连个下海逃生的机会都不给，不死心塌地地干活又能怎么办呢？

一直忙活到午夜，文卿伸了个懒腰，存档做好加密才回家。走到羊汤馆，看唐哥趴在柜头睡觉，文卿犹豫了一下没进去。肚子叫得很欢，还是回家喝牛奶吧。

单元门门口需要刷卡，门刚刚打开，旁边蹿出一个人，一把抓住文卿说：&ldo;文律师，行行好，帮帮我吧！&rdo;

文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裴融。

旁边立刻有人阴侧恻地说：&ldo;这就是你的金主儿？&rdo;

文卿背贴着铁门，冰凉凉的感觉透着心房，&ldo;你、你们是谁？&rdo;

&ldo;你甭管！给钱！&rdo;一个瘦子从阴影里走出来，干瘦如骷髅，只有两眼精光四she。

裴融可怜巴巴地看着文卿，&ldo;文、文律师，救救我，我实在没钱啊！&rdo;

&ldo;什么钱？&rdo;文卿壮起胆子。

瘦子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突然一皱眉，&ldo;文律师？你是文律师？&rdo;

文卿不明所以，就听瘦子冲裴融骂道：&ldo;臭娘儿们！这次便宜你，下次甭想再找老子赊账！&rdo;说完，转身就走。不仅如此，从阴影里还蹿出两个人，跟在瘦子身后摇摇晃晃地走了。

文卿长出一口气，沿着铁门滑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地问裴融：&ldo;你、你这是惹到谁了？&rdo;

进了屋，裴融断断续续地把近况说了一遍。米倍明不管她了，她手里的钱全被查封了，本来应该被送到戒毒所去，求了老米，没有去成。出来以后继续吃，刚才那人就是赊了粉给她的。

说到这里，裴融说：&ldo;哼，我就不明白了，像我这种样子，就算去卖也应该不丢人吧？泉韵竟然把我撵出来了！&rdo;

文卿看她瘦骨嶙峋的样子，估计从泉韵出来又奔了别处，&ldo;为什么？&rdo;

&ldo;他们说我吸粉，不要我，呸！谁不知道泉韵里面有好多面面。&rdo;裴融神秘地靠近文卿说，&ldo;还有免费的呢。&rdo;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文卿下意识地向后微仰，掩饰性地站起来去倒煮好的牛奶，顺便给裴融倒了一杯。

裴融捂着牛奶杯暖手，&ldo;姓王的那个骚货，她以为就把米倍明拿住了吗？我是有料还没抖，惹急了我，非撞得鱼死网破！&rdo;

文卿奇怪大家为什么都喜欢到她面前爆料，唯独伍兵这个最该开口的死活不肯张嘴。是她做人太成功，还是太失败？

&ldo;算了，别说了，你休息一下赶紧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rdo;文卿拦住裴融的话头。

裴融翻着白眼儿，&ldo;怎么，嫌弃我了？得了吧，道上都说了，您是伍兵送给宋总的礼物，换来他的重用。&rdo;

文卿气得两颊绯红，但是对着这个瘾君子也无话可说。

裴融嘿嘿怪笑，好像药力尚未过去，&ldo;我知道，你去查过小万，告诉你吧，小万死了。&rdo;

啊？文卿脑子嗡的一声停顿下来，良久才听见裴融说：&ldo;心脏病，死在家里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唉，说起来，还是她给我面儿的呢。你说我该不该恨她呢？&rdo;说到这里，裴融捂着脸呜呜地哭开了。

文卿只觉得眼前眩晕，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ldo;小万怎么会死？&rdo;

裴融哭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ldo;王八蛋的，把我害成这样，死了才好呢！最好被野狗叼了，撕烂了，扔野地里被鬼jian了！&rdo;她又咒又骂，状若疯癫，文卿看她这般样子，心生怜悯，却无可奈何。

笑闹了一会儿，裴融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文卿：&ldo;你知道是谁把赵丽从戒毒所里放出来的吗？&rdo;

文卿摇摇头，米倍明肯定查过，却无迹可寻，难道裴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