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生命保险,工号2357业务员,关爱您的生命,竭诚为您服务。
看起来怎么像是临终关爱福利院?我已经老态龙钟到像是一脚踏进棺材的样子了吗?!
明镜后来照着对方给的名片在网上搜索白道生命保险,搜出许多白烂的营销广告,但就是找不到哪里有这家公司的正规注册记录,估计也是来骗钱的玩意儿,于是冷笑着把名片撕了稀巴烂。却没想到从那个晚上开始,明镜好像就被他们录为了必坑骗冤大头名单no1,这个工号为2357的小正太几乎每周来找他一次,无论是躲在宿舍、图书馆,甚至是习武场的洗澡堂,都能被他精准无误地找到人,手里永远拿着一份保险协议,追在明镜身后叨叨着想骗他口袋里的钱。
“朋友一场,不要那么生疏嘛。”正太拍打着自己爬窗时沾到身上的灰,“跟你说了好多次,我是你的小师叔,但咱们啥关系?不用遵守那么多礼节,叫我阿芜就好啦。”
“小师叔?瞧瞧您满脸胶原蛋白的样子,这年头骗子都这么不要脸?”
明镜毫不客气地捏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正太脸:“而且你已经纠缠我半年了,还不嫌烦?是觉得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毛来很有成就感?”
“疼啦!疼啦!”阿芜的脸被扯到变形,用力地推着他的手,“我们有最专业的占星师,从来不胡乱卖虚假安利!他们算你不出一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保你不死就是重伤,我们才把你列为重要客户的,保证货真价实,童叟不欺!你看你看,”他挥舞着手中的价目表,“我们推出了新的套餐,按照每个人的死亡危险级数分了级,危险系数越低的收费越优惠,还支持分期付款,是不是超级合理,听上去非常心动?”
“那我的危险级数是多少?”
“最高的a级……”
“那出不出新套餐还不是一样?!而且收费还要十万!”明镜满脸“你在小看我的智商”和“你在高估我的钱包”的鄙夷表情,“再说了,卖保险还专门找大难尽头的人,你们是在做慈善机构?”
“不是慈善机构,就是要专找有性命之灾的人。”
阿芜挣开了明镜的手,他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表情变得严肃。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惯有的推销人士嘴脸,这样的表情变化突然让明镜有点不习惯:“你不相信?”
“废……废话!”
明镜直了直腰。其实他也并非完全不相信,即便找不到公司的注册信息,以武林之大,仍有许多自古流传下来的机构组织在暗地里不受法律拘束地运行。但他从来没见过有哪家公司愿意做这么亏本的生意——生命保险,顾名思义,则是只与人的性命挂钩,但他们似乎只会找将有重大灾难降临,亦或是身患重病的客户,除了自杀以外,一旦受担保人死亡,将会进行无条件赔偿。听上去就像黑诊所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声称这位仁兄你已经癌症末期,来咱们医院吧,万一医死了你家里人这辈子的生活费用就让我们包啦!
但既然他们有专业占星师,怎么可能算不出明镜上没老,下没小,死后就是一缕青烟,顶多只需要坟头烧两把纸钱?这就是把稳赚不赔的生意啊!所以这是该揍阿芜一顿呢,还是该狠狠揍阿芜一顿呢?
“那就算啦。反正离大限还有时间,下次再来找你好了。”阿芜形状轻松地打理着自己的衣服,他似乎对自己的业务水平很有信心,虽然每周准时出现,但遭到拒绝后又不多作纠缠,“不过你刚才那话我可不太赞同。你真的觉得自己好得很吗?你认为一直待在太薇山庄里就很安全了吗?”
“什么意思?”
明镜皱眉。正太朝他伸出一只手指来,在他的胸膛上一点——那根手指明明并没有带什么力道,明镜却感觉像被无形的手用力推了一把,登时脚底打滑,重重跌坐在了地板上。阿芜靠过身子来,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居高临下地贴近了明镜。
“嗯,跟前几次过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呢……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了吗?”他紧紧盯住有些失措的明镜,双瞳幽黑宛如深渊,“还是说,你表现在人前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自己?”
明镜一怔,只觉心底一冷。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厉声喝道:“你知道些什么?”
“关于客户,我们知道得很多,很多……甚至包括那些连他们本人可能都不知道的事情。”阿芜从容地退开。他的食指点在嘴唇上,露出了显然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表情,“关于我们的服务有多实惠,有机会会让你慢慢了解的,你迟早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喂……!”
明镜想叫住阿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声音。注意力偏移的一瞬,那小正太已经不在宿舍里了,只余一扇来不及关好的窗被风吹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生命保险(下)
“阿镜,有谁在里面吗?”
外面响起庄梓寒的声音。明镜在地上呆坐了好一阵,才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开了门。大师兄略带担忧地站在外面,手上还提了一袋水果:“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跟什么人说话……”
“没事,我在跟网友聊天呢。”明镜抹了把脸,侧开身让出一条路。
庄梓寒有些怀疑地环视着这间单人宿舍,跟什么网友聊天能聊到怒喝出声的程度?但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人的气息,这才放心地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