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低声呢喃:&ldo;可你这个年纪,怎么会在福宁啊?&rdo;
要知道,福宁是所成人监狱。
他听见了,但没说话,似乎是不大想回答,撇开了脸,盯着没有她的另外一边的空地,微微发呆。
过了会儿,他的声音才飘来,问:&ldo;你是谁?&rdo;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正确答案原本已到嘴边,但临出口,她又改了,&ldo;我吗?我是值班的医生。&rdo;
他诧异,回眼看她,似乎已觉察出她话里的破绽。
她忙补充:&ldo;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或许以前你没见过我。&rdo;
他这才半信半疑收回视线,看着床对面的墙上,一面挂钟,再没动静了。
她想,她一定是被蛊住了。不然怎会,接连几天,都往那栋小楼走。
去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位,然后见他。
他这几天精神好了不少,大约是身体度过最艰难的阶段,已慢慢开始痊愈。
她到时,他正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他一如前几日,抬头,见是她,又移开视线。
他一贯此种待人接物的态度,不冷不热,来了有时与你搭一两句腔,但多数时候,他都只安静,有时也会看她,但不会停留太久。
她照例走到他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塞在他手心里。
他接过,从中间挑出来一颗,慢慢剥着外面色彩绚丽的糖纸,一层一层,才看见里面的糖块。
但他通常不会吃第一颗,都让给她,刚开始她还奇怪,后面她将之定义为,他独特的感谢方式。
‐‐想和她分享。
接连去了三天,第四天去时,他曾躺过的那张床,被子也已叠得整整齐齐,人却已不再了。
他枕边的床头柜,还摆了一只玻璃水杯,水只盛了一半。
她有些失落,但后又觉得,与他,不过是路人相逢,不会有后续,也不可能有。
因为她明天就要回学校了,这不过是,她的一次社会实践活动里的,一段短暂到音节都无法成曲的残破片段。
是她不该流连的,十二点便要丢掉水晶鞋的美梦。
与监狱生活区场所一墙之隔的采石场,路与正和邹凯,背着监工,躲在采石场留下的废坑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说是二人一起,但路与只是在看着,因为邹凯说:&ldo;你病才好几天呢?就想着抽烟,小不点,这么大点年纪抽烟,容易长不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