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小租房气氛平和宁静。
饱餐之后,姚寒露便让路与去卧室睡觉。
他睡的是寒露的房间。
这间屋子有段时间没人住过,前阵子回南天使得被子有些受潮,她便利索地换了床新的给他盖上。
而他安分躺在床上,很快便睡去。
这么乖顺的一面大抵有一半的功劳是因为退烧药的催眠作用,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的这场病。
她望着他侧身枕在她的淡紫色枕头上,收敛起白日对人时的漠然和抵触,他毫无防备地睡去。
睫翼凝住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像琥珀的颜色。
他身上穿着的属于姚远的校服,黑色衣领,纯白色布面,严肃且拘谨。他比姚远高,但幸好校服本就会故意增大码,他穿着倒是刚好妥帖。
她看着他的睡颜,渐渐也生了困意。
在昏沉睡意里,不知为何她生出奇怪的想法:如果病痛不算折磨,倒情愿他天天生病。
如此才得以见他此时此刻的柔软无度。
听他哑着声音吃力地说话。
说话时眉眼柔和,盖去平日的凛冽。
……还有忽一与她对视时,似有奔星掠过的含着无助、挣扎诸多情绪的一双明眸。
从未觉得他如此温驯和‐‐
‐‐好看。
第16章10:10
在下雨。
窗外雨声潺潺,声音雷同挂瀑飞流直下时,水流倾注在粗糙的石壁上发出的声响。
他在这阵声音里睁开眼,醒来后才发现刚刚响彻在耳边的并不是雨声,而是道路上一辆洒水车经过,向道路两旁喷射出的高强水柱的巨大声音给他留下的错觉。
他在座位里坐直身子,动作缓慢地摇下车窗,只是想要闻闻新鲜空气。
因为刚刚做的梦太过压抑和沉重,他需要借助呼吸来宁静心神。
是个不太好的梦。
梦境涉及死亡、背叛以及各种味道的下雨天,可要细想却又回忆不起梦里的内容。
他疲累地撑住半边脸,只隐约记得梦里有个女孩的身影,细长的一道,在平板且乏味的二维梦境里,仿佛在发光。
那是谁?
他面露怃然神色,呆呆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