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纽约论坛报》不断吹棒、赞美道格拉斯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华盛顿共和党人的心声吗?难道他们认为牺牲我们伊利诺伊的人,就能最好地促进共和党的事业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希望立刻知道,我们马上投降是不是就可以省去不少工作?迄今为止,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共和党人倒向道格拉斯,但如果《纽约论坛报》继续喋喋不休地把对他的赞颂说给伊利诺伊的五千至一万名共和党读者听,那就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能站稳立场了。&rdo;
&ldo;我不是在抱怨。我只希望好好了解一下。来信请寄斯普林菲尔德。您的恭顺的仆人。&rdo;
一个新生的斗士林肯!这是内心深处愤怒的爆发,凭什么让他去为一个狡猾之徒献身?读到这些信函的人‐‐这些信甚至也被传到了华盛顿‐‐无不对这个斯普林菲尔德的大个子律师的抗议深表诧异,他怎么敢公开反对道格拉斯?人们无法理解,看着自己的宿敌要摇身变作自己的同仁,并受到偏爱时,林肯那颗长期等待的心灵所迸发出来的不平和怒气。把道格拉斯作为敌人他尚可以忍受,这样可以激发他去和他展开辩论一争高低;而把他作为高他一等的同仁一道去反对奴隶制,他却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这个政党还算年轻,还是不可动摇的吗?如果它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到党派领导相互倾轧,而原则只是布景上半明半暗的花纹,他又怎么能不把这个党视为既无能又不和谐的呢?林肯已经派一名亲信出马探听消息了,目的不是为了监视敌人,而是为了观察党内朋友的动向。赫尔顿的东部之旅带回了一些可疑的东西。赛华德野心勃勃;格瑞利则只是为私利而在要手腕,总统大选之后他将推举一个新的总统候选人。这一事件使得斯普林菲尔德境内公开指责林肯对纽约不信任。而刚刚要参加参议员选举的林肯,现在也必须出面证实,他没有针对赛华德做过任何手脚:
&ldo;我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床作任何建议来确定下一次总统大选以及我们州长选举的候选人。我此间既没有直接也不曾间接向任何人寻求帮助或是取悦于任何人……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摆脱彼此之间毫无理由的怀疑,别无其他。&rdo; 十三、阿姆斯特朗案
面临政界众多的不确定因素,林肯不得不把大半精力投人到他的律师业务中去。
也恰恰是现在,在他即将退出律师生涯时,他受理并打赢了很多官司,名气越来越大,在不久后的政治斗争中也使他从中受益。在国家铁路与财政机关的一场诉讼中的胜利一一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可喜的一次胜利一一使成千上万的选民认识了他;
而后他又出现在一场命案审判中,命案所涉及的双方都出身本地名门,两家结了亲并建立了世交。由于政治上的分歧,在争论中一个年轻人杀死了另一个在林肯的办公室工作的青年。林肯为杀人犯进行了辩护。这个人是卡特怀特的孙子,二十年前,这个卡特怀特曾在选举时以林肯不是基督徒为由攻击过他。但现在,当这位老者出现在法庭上给孙子作证词时,已是两鬓花白,颤颤巍巍了。辩护律师以平缓的速度向这位宿敌询问了当事人过去的经历、习惯以及爱好,直到确信通过这次审问情况有利于被告了为止,最后,被告被无罪释放了。
这种酒后由于政治分歧而造成的杀人案当时在西部还是比较普遍的。一天,林肯在报纸上读到附近一个小地方发生了一场斗殴,两个年轻人在一次庆祝活动后杀了人,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因故意杀人罪被起诉,显然也对罪行供认不讳,被判了刑,但另一个虽也被认定犯了罪,被捕入狱后却死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姓阿姆斯特朗,看到这儿,林肯吓了一跳,是他那没有什么作为的老相识阿姆斯特朗的儿子吗?
这一点得到了证实。林肯想起了他当年作为一个二十岁的船夫第一次到纽萨勒姆时的情景,在拳击场上他打倒了全村最强壮的汉子。几乎所有人都因此对他嗤之以鼻,可那个被他打败的人却出面为他辩护;于是他们便成了朋友。后来林肯又成了他们家的常客,那家人待他亲切友好;当他因为安娜的去世而精神恍惚地从坟地回来时,他曾看到老朋友正坐在那儿用脚晃来晃去荡着摇篮。昔日摇篮里那个孩子想必就是今天这个被诬为杀人犯的人。
&ldo;亲爱的阿姆斯特朗夫人,我已经听说你们的事了,听说您的儿子由于谋杀而被捕、我几乎不能相信,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这应该不是真的。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对此做出公正的审判。在我度日如年的时候,你们对我的友情使我如沐春风。
当时你们的家是我无需金钱和回报的最佳避难所,为此,现在我愿意免费向您提供自己的微薄之力以帮助你们,聊表我对您和您已故丈夫的感激之意。&rdo;
一个是外省某处的律师,一个是二十年来未曾谋面的穷寡妇,对于自己穷困潦倒时他们给予自己的友谊‐‐这里,他又像是以人类的善性在说话。这种声音仿佛是在向永恒的人性善许诺。没有一句多余的感情用事的话,经过深思熟虑后,他略去了所有自我表白的成份,把免费的住处和免费的辩护放在一起,将后者作为前者的补偿;他知道,他是在和一个农妇讲话,于是作为对等,在这一点上他的立场就像是个农夫一样;他是个处处与人为善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