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哑儿不禁回想起来,要说相遇,却是萧衍为了报答自己爷爷对他的恩情。不过论这救人,他还真屡次三番的救过自己,当下索性轻轻点头,承认道“嗯,萧哥哥的确几次救过我。。。”
“那我这个小徒孙也是花心,他虽然救了你,可却喜欢其他人。。。”不忘生说着,瞥了眼女子,有些担心她不高兴,“那干嘛非把你带在身边,要知道你们大唐和突厥怕是要打仗了。。。”
“不。。。不怪萧哥哥。。。”哑儿闻言赶忙摆了摆手,“是。。。是我非要他带着我的。。。”
“还是个苦自己的丫头。。。”不忘生缓缓摇头,叹了口气,“可你这么一路跟着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哑儿想起自己一路跟着萧衍从长安行来已有几月,“我们是在爷爷家认识的。。。当初爷爷被贼人害死,是萧哥哥上那黑风山替爷爷报的仇,他念在滴水之恩,却以身犯险。当时我就认为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大英雄。”哑儿说着笑了笑,“然后啊,我被他一路带到了洛州,他总说要替我寻个安生的地方。。。可他却不知道,我最开心的日子,便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
不忘生淡淡饮了口酒,望着头上夜色银河,星辰缓缓流转,好似叙说他们的故事。
“到了洛州,偏偏遇上了那个鉴宝大典,那时我还是个哑巴。”哑儿甜美一笑,“萧哥哥一心想帮我找个好的安身之处,而这鉴宝大典便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鉴宝大典?”不忘生挠了挠头,“是这几十年间,洛州万家弄得那个劳什子大会么?”
“嗯。”哑儿乖巧般点了点头。
“哦!”不忘生也想了起来,笑道“老夫还去那儿混过几次酒水,万家的酒水的确好喝,灵犀若下什么都有。”
“为什么你们都爱喝酒?”哑儿道,“萧哥哥开心的时候也会喝些。”
“开心时候喝自然是好。”不忘生提起酒壶打量片刻,目色有些难言,“可人生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开心的,若是再不喝点酒,那不就更难过了么?”
“原来如此。。。”哑儿笑了笑,也不再问。
“丫头,那你说说,你去那鉴宝大会,是去献的什么宝?我小徒孙又怎么给你找安身之处?”不忘生过了许久,接着问道。
“萧哥哥说我画画得好,就带我去了。”哑儿抿嘴笑了笑,心中甜甜。
“你会画画?”不忘生听得一乐,“敢情还是妙笔丹青的小道姑。”
“我不是真道姑。。。”哑儿连连摆手,轻声解释道,“再说。。。我也。。。也不会用笔画。。。”
不忘生皱眉打量了女子片刻,端着下巴道“有趣,你不是真道姑也罢,怎的还不会用笔?那你怎么画画?”
“我用这个。。。”哑儿小心翼翼般从腰间取出一个笛子般的事物,外面包裹着层层布料。
“什么东西?”不忘生有些好奇,索性一把抓了过来,端详道,“这是。。。。”
“这是寒铁玉龙錾,是在洛州时张骞张石匠赠我的。。。”哑儿解释道。
“我知道是寒铁玉龙錾。”不忘生摆了摆手,“这錾当年曹孟德那小屁孩铸孔雀台的时候,我还借过他。”
“什么?”哑儿听得一愣,“孔雀台?”
“罢了罢了。”不忘生笑了笑,“多年的旧事了,这錾如今到了你的手中,便是你的了。”话罢把那錾丢了回去。
哑儿赶忙接过玉錾,又仔细把它包好,丝毫不敢马虎。
“丫头,你用这宝錾刻石成画么?”不忘生看了此物也明白了一些。
“是的,我随手画了幅歌姬跳舞的画。。。”哑儿说到此处觉得有些不妥,当下改口,“不。。。不是歌姬。。。是姐姐跳舞。。。”
“哟,那丫头还会跳舞?我以为整天都是那日般凶巴巴的样子呢。”不忘生笑道。
“姐姐温柔起来,萧哥哥可是喜欢的紧。。。”哑儿低头念道。
“丫头,你知道老夫为什么来找你么?”不忘生饮了两口酒,擦了擦下巴脱口问道。
“不知道。”哑儿缓缓摇头。
“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不忘生笑道,语气透出一些喜悦。
“你的妻子?”哑儿歪起脑袋看着身边这位九百多岁的怪人。
不忘生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忽然笑的很开心,他转头看着哑儿温柔道“她是我的第一位妻子,姓冷,叫溶月。”
“冷溶月。。。”哑儿听得痴了,“这名字真好听。。。”
“是啊。”不忘生又饮了两口,“你长得很像溶月,眉目清秀,匀脸素颊。。。”他说着痴痴看着哑儿的脸,“特别是这两个酒窝像极了。。。”
“老。。。老先生很爱她么?”哑儿也不知怎么的,脱口问道。
“爱。。。爱极了。。。”不忘生听了这句面色一沉,生出悲凉的神态,“咕咚咕咚”灌了三口酒,低声道“她死后,我两百多年都没再回过大漠宫中。”
“两百多年都没回过家么?。。。”哑儿抱着膝盖笑了笑,“那个姑娘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不忘生说到这里,忽然又露出笑容,只把女子瞧得不解,“还有韵儿和阿诗,她们让我记挂的紧。。。我活了九百多年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些年来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他说着抬头望着黑夜,“可我始终忘不掉她们的面容。。。。她们三人之后,我也不想再和人打交道了。。。。要不是你这小娃儿长得像溶月我也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