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改变我什么!”纪凌终于不耐烦了。
“是吗?”张硕是二级心理咨询师,毫不夸张的说,见过的病人比纪凌吃过的白米饭还多,最擅长循循善诱,“你从进屋到现在已经五次摸裤兜了,没有一次把烟掏出来,手里的打火机攥了一个多小时,没想过一次按着齿轮打着火吧。”
“怎么,戒烟了?”
纪凌哑言。
“除非这段时间,有人管过你,或者不喜欢你抽烟,你才会下意识的克制住了。”张硕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老纪,潜意识比心脏更诚实,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人嘛,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必要跟自己较真,你现在的状态是不错,但我觉得吧,但凡有机会过的更舒心,你可以尝试踏出那一步的。”
纪凌僵着一张脸,好一会,把手里的打火机扔进垃圾桶:“我心里有数。”
张硕呵笑了几声,暗自吐槽:你心里有数还他妈过来找我!
纪凌有种被人拿刀子解剖了内心的不适和不安全感,懒得多说,让张硕给他开几盒安眠y。
张硕依言照做,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画出了一张处方笺,看热闹不嫌事大:“再说了,老纪啊,你不是最擅长快刀斩乱麻嘛,这些年顾过谁的死活,直接跟那孩子说清楚不就得了。”
“他是个……”纪凌斟酌片刻,“很好的青年,我不想内耗他,我这种人不适合发展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
“哦,还有呢?”
“干,我来找你做心理咨询是让你帮我开解的,你他妈存心搁这跟我添堵!”
纪凌承认,他第一次那么顾及一个人的感受,绞尽脑汁的做到不伤害林景琰,甚至把他们的关系拉回到从前。
纪凌有些fp人格,喜欢独处,同理心强但同情心弱,他的工作需要他有较强的社交能力和一定量级的人脉,但他的真正生活圈很少有人能挤得进去,宋琛算一个,沈昀算一个,至于张硕,朋友兼心理医生,硬塞的,其他的便如张硕所言,流于表面。
他一个月会来医院进两次心理疏导,但他本人除去失眠噩梦并没有太严重的心理疾病,非要说的话,就是防备心重,无法接受旁人太过踏足他的私人生活。
之所以说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心理疾病患者,完全因为纪凌本人很享受不深入的交际,类似于有人能跟孤独和平共处,孤独就变成了一种高质量的精神追求。
而今,却有个小太阳千方百计的推翻他心里高筑的壁垒,企图和他谈情说爱长长久久,纪凌如何不慌。
一周后的晚上,纪凌拾掇好繁杂的心绪,从酒店退房。
他回公寓时已经十一点多,林景琰和他一样有不熬夜的好习惯,纪凌专挑的这个点。
不料,他站在玄关处刚想打开灯时,黑暗里被人按住了手。
纪凌猛的抬头:“是林景琰吗?”
半晌没人回答,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和吐气。
纪凌声音拔高:“林景琰,别闹了!!”
纪凌对密闭的黑暗空间有些抵触,也不是完全不能承受,但他觉得,没有放任自己被不爽支配的必要,不喜欢黑暗,无需克服,大不了多开一盏小夜灯。
他打掉林景琰的手再度要去开灯。
林景琰突然从背后紧密的拥抱住他,声音哑的厉害:“哥,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