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已是夜半三更,在这座离杨村数里之外的山坡之上,却依旧有着阵阵清朗的读书声响起。
明月高挂,虽然光线无法与白昼相提并论,但是对于叶承来说,只要能够看清楚书籍上面的字,就已经足够。
叶承是杨村人,这年头,好的田地虽然不少,但是却肯定是地主家的,对于杨村这样靠山而立的小山村,村民们想要生存,就只能够选择靠山吃山,就算是如此,村里猎户所猎取的收获,都总会被离此不远的大户抽走大半。
虽然村里人大部分都以狩猎为生,不过却依旧有着不少例外,叶承的父亲叶山就是如此,他并不甘心一辈子在大山里刨食,所以,在叶承刚学会走路开始,叶山就走出了大山,做了一名行脚商人。
早些年,叶山每隔几个月,都会回家一趟,为叶承留下一些银钱,自古以来,就有穷文富武的说法,或许对于这些穷苦人家来说,读书获取功名,才是出人头地的最佳途径。
叶山自己都不甘心窝在山村里做一个普通猎户,对于自己儿子叶承的培养,当然更是不留余力,为此,叶山特地送叶承读了几年私塾。
叶承倒也争气,十四岁就已经考取了童生,遗憾的是,这两年来,叶山音讯全无,再也没有回过杨村。
至于叶承的母亲,却似乎从未出现在叶承的记忆之中,每次叶承问起自己的母亲,父亲叶山都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言,不过父亲叶山眼中的悲伤与凄苦,叶承却都清楚的看在眼里。
这两年来,因为父亲失去音信,叶承的生活也越加艰难,倘若不是村里乡邻平日里经常接济叶承,叶承能不能活到今天都只是未知。
十年寒窗苦读,比起村里其他人来说,叶承所懂的东西肯定要多的多,但是却也正因为如此,叶承的身体要远比一般的村民要虚弱的多,想要叶承像那些普通村民一般上山狩猎,那对叶承来说,实在难度太大。
当然,以叶承童生的身份,若是愿意走出山外的话,想要混口饭吃的话并不难,但是叶承并不想如此,因为叶承不想自己的父亲回来找不到自己。
“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如何?他两年没回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虽然外面世道不好,不过父亲走了这么多年行商,可以说经验十足,肯定不会任何问题!”放下手中的书,叶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望着天际的明月,叶承叹了一口气。
对于山外的世界,叶承也知道一些,匪患横行,人命如草芥,父亲两年多都没有丝毫消息,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叶承都不愿意放弃继续等待父亲归来。
“一直以来,父亲都希望我能够考取功名,出人头地,不管父亲现在如何,我都绝对不能够令父亲失望,杨村的乡邻给予我的帮助,也只有在我考取了功名之后,才能够报答!”
对于乡邻对自己的帮助,叶承虽然并未说什么,不过他都记在心里,叶承心里早就暗暗发誓,若有一天他真能够成就功名的话,不说保证每位乡亲都能够大富大贵,他至少也要守的这一方安宁。
书声朗朗,叶承一点一点再度沉浸入书中的世界之中。
古人之中就有人凿壁偷光,不过叶承却认为古人实在太过于愚蠢,偷光就偷光吧,干吗还要把墙壁给凿破了?就算是把墙壁凿破后月光照射进屋中,又哪里比的上在这山坡上光线充足呢?
再说了,半夜三更的,在这山坡上对月读书比较安静,又不会打扰到乡邻,这实在是天下读书人当仁不让的选择。
唯一令叶承觉得遗憾的是,杨村附近没有破庙,野史之类的书,叶承也读了不少,在那些野史之中,似乎有不少的书生在破庙之中都会遇上狐仙女鬼之类的异类。
野史之中记载的东西真实性无从考究,叶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满足一下他的求知欲而已,他也想知道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鬼神?
“咦,这是怎么回事?”沉浸在书中的叶承,整个人突然被惊醒,因为叶承发现自己手中的书竟然不知道何时被一层血光所笼罩,书上面的字也是血红血红,诡异无比。
满是迷茫与不解,叶承的目光望向四周,之前没有注意还好,这一望之下,叶承却是吓了一跳,因为叶承突然发现不仅仅是他手中的书,这周围所有的一切竟然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血光之中。
这些血光到底笼罩了多大的范围,叶承不清楚,他只知道,入目都是血光,这血光几乎无处不是,无所不在。
面上满是惊愕,叶承收起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之中,明月仍在,只不过这时候的明月,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轮血月,他挥洒的月光,已经不能说是月光,而是那浓郁的近乎实质的血光,似乎那轮血月,是在天地之间血光的源头一般。
“血月降世,必有大灾!”叶承突然想起他曾经所读的一本野史之中所记载的这句话来。
以前的叶承,对于血月之说,只是一笑了之,他并不相信这世间会出现血月,但是现在,当这轮血月真实的出现在他眼帘之中的时候,叶承却已经是不得不信。
血月已经出现,是否真的会有灾难降临?
“现在这个时辰,杨村中的乡亲应该大部分都在熟睡之中,若是真的有灾难降临,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是先赶回村里,通知一下村里人,不管灾难是否会真的降临,至少可以先做到有备无患!”
叶承找准方向,跌跌撞撞的向杨村跑去。